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蓝拂听见了忙起身朝四周一望,这才看见章清壁已经坐在廊檐下了。
“哎吆我的主子。。。您怎么能就这么坐在这儿了。。。”蓝拂一面往偏殿那边望了望,一面往章清壁跟前走,极小声的,“赶紧让奴才扶您回屋去吧!您的身子可还没好呢!”
章清壁趴在栏上没有动,也没有睁眼,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的,“无妨,我想透透气儿。”
“不成啊主子!”蓝拂急的直跺脚,“这要让主子爷看见了奴才这条命就别要了!”
章清壁淡淡一笑,“他?他怎么会看见?这会儿,他应是同大福晋在一块儿用膳才是。”
“这。。。蓝拂见劝不回去,又恐被贺璋看见挨了罚,只得先一步回禀了去。
而此时的偏殿,贺璋正坐在案前捏着一道折子看。
十七贝勒贺观和翰林院侍读学士孔仪则坐在西南墙根的椅上盯着贺璋看。
好半晌,贺璋将手里的折子往案上一丢,抬眼看向二人,指节在折子叩了几下,“这北朝使臣这一次来,就为了这事儿?”
贺观点头,“是,臣弟也大吃一惊。”
贺璋无言,神色冷冽,起身负手踱出了案。
“他还真是敢想!敢要!竟敢要求咱们漠国送一位公主到他那边和亲。。。难不成,他们北朝现在的军事防御已经这么硬气了?这种要求都敢提!”孔仪呷了口茶,神色愤慨。
贺观叹口气,“这便罢了,实在不成咱们选一位郡主送过去也是一样的,可他们竟指名要十公主过去!这就难办了!”
确实难办。
十公主贺晴的母妃是马佳氏贵人。
马佳氏并不受宠,若将贺晴送往北朝,不算是件难事。
只是,于贺璋来说,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这位皇妹性情温良,到北朝去能不能活是一说。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十公主一母同胞的皇兄就是已被砍了头的五皇子贺光。
而贺光是因门客收取铁矿红利而死。
这桩案子当初就是他贺璋亲手操办的。
他已经将自己的皇兄贺光处死,若是再将这位皇妹送往北朝,朝廷的臣子们定然会说他薄情寡义。
而马佳氏也会彻底的孤苦伶仃。
贺璋实在是不想背这个骂名。
何况如今正立新太子,正是要口碑的时候。
“罢了,不如,就狠狠心把人。。。”
贺璋摆手,“不成,她去不得,再另想法子吧。”
“主子爷,章主子醒了!只是。。。”
几人正说着,蓝拂气喘吁吁进了殿,见里头人正说事,不由得噤了声。
贺璋立在殿中,抬头朝门口看去,“怎么?”
蓝拂战战兢兢,往窗那边看去,抬袖一指,“您瞧,奴才怎么劝章主子都不回屋去。。。奴才也没了辙,这才只能来回禀了您。。。”
贺璋往轩窗跟前踱去,觑着眼去看。
一道纤弱身影斜斜伏在游廊绿栏旁。
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肩背,阳光一晒,那张脸显得愈发素寡起来。
身上就一身月白色寝衣,再无别的。
整个人趴在那儿,看起来就病气极重的样子。
他的眉头不由得往一处拧去。
“八哥,莫非这就是。。。”十七贝勒立在贺璋身侧,也隔着窗往外看去,“章家的那位?”
贺璋没有言语,孔仪叹了一句,“果真是绝色,怪不得八爷。。。”
孔仪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贺璋瞪了一眼。
“蓝拂,先伺候二位爷到小厅用饭。”说罢,贺璋便将椸架上的薄披一扯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