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嫁给晏鹤时,晏母是不大满意的,只是晏鹤时的爷爷属意自己,她为了老爷子的身家不好拂逆罢了。
她和晏鹤时结婚这么些年,婆婆也一只是居高临下的态度,骨子里始终觉得,一个孤女享受晏家这么好的福利,就该给她儿子、给晏家做牛做马。
现在肯这样放低姿态跟自己说话,必然有什么非分的要求。
晏母絮絮叨叨一阵,见温以芩没有回应,晏父便轻咳一声。
“男人嘛,总有脑子发热的时候,能回头就好,”他朝唐悦琳瞪了一眼,“至于悦琳,我也批评过她了,大家都各退一步吧。”
温以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如果不是亲临现场,她真的很难相信,这种无耻的言论出自一个书香世家之口。
晏家几代书香,兵荒马乱的年代,曾有先人以死殉节。
晏鹤时爷爷在世时也算守祖训,可到了晏鹤时父亲这代开始,就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了呢?
“叔叔,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各退一步。”
温以芩一开口便是无可挑剔的温娴,晏家所有人都不由眼前一亮,晏母眼中更是有些胜券在握的骄傲。
本来就是小城里拼搏出来的孤儿,怎么可能舍得下晏家这么好的婆家?
“不然晏鹤时早就接到律师函了,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和唐小姐一起演戏?”
温以芩的话好似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晏家每一个人的心上,晏父和晏母愕然对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温以芩能说出来的。
“你别给脸不要脸,”唐悦琳朝晏母那边挪了两步,“伯父伯母不跟你计较而已,你真以为自己配在这里坐着?”
“我至少不用在这儿跪着。”温以芩冷笑一声。
“以芩,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晏父皱了皱眉,“当初鹤时的爷爷是怎么夸你的,可不能让老人在地下寒心啊!”
温以芩也不反驳,幽幽叹了口气。
“晏教授要是知道,自己保的媒是这个结局,也不知道会不会让晏鹤时跪在坟前背祖训。”
晏父脸色一沉,他对这个儿媳的印象,一直还停留在任劳任怨相夫教子的时候,可眼下句句都是软刀子,戳得他无力反驳。
“以芩,”晏鹤时也坐不住了,“琳琳已经知道错了,我也反省过了,有多大的事不能过去,非要钻牛角尖?”
温以芩的目光在唐悦琳身上逡巡,她今天肯在晏家跪着,必然也是权衡良久,温以芩更加好奇,这一家子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今天过来不为别的,”她欠了欠身,声色俱凉,“只是正式通知叔叔阿姨一声,我和晏鹤时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一个月后就可以拿到离婚证。”
“如果这一个月期间有什么变故,我也会起诉离婚,虽然对我来说麻烦些,但财产划分可能比现在还要客观。”
她说得很果断,彻底斩断了晏父晏母的最后一丝幻想,两人脸上都腾起一抹失望的神色。
“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
晏父眯着眼,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算计,“大家都是体面人,离婚也要好聚好散,你说对吧?”
“上次你在医院叫来那么多记者,把很多事都扭曲夸大,对鹤时可是很不公平的。”
“小温,你嫁到我们晏家一直也没有出去工作,鹤时心甘情愿供你消费,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不凭良心?”晏母更是不满。
温以芩勾了勾唇,终于知道他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