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劳樊都尉,”沈琮施舍了几分礼貌笑容,给到区区禁军小头目,又对着越国与羌国的贵臣们,再行一圈礼,告辞道,“下官引着冰车,去含凉殿先布置着,静候诸公莅临。”
礼部侍郎瞅着沈琮的背影,若非有外国使臣在,人菜瘾大的他,定要和同样爱嚼舌的鸿胪寺卿,感慨几句。
同样都是解了裤腰带伺候女帝的男宠,沈太医可真是君子如玉,和朝臣打交道,哪回都谦逊有礼。
到底是进过白鹿洞书院的正经读书人哪。
不像那个姜意之,商贾之家冒出来的俗陋玩意儿,靠着老天爷赏的那点儿潘、驴本钱,便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见了三公九卿和几位外朝相爷,都鼻孔朝天。
……
冯啸推着装有酥油和冰的小木车,走在兰婆婆与两位年轻厨娘后头。
她们前方,樊勇来回走动,盯着手下兵士们,仔细查验那些西羌勇士与舞女。
期间,鸿胪寺丞,还过来与他说叨了几句。
看样子,是寺卿与侍郎两位上官,觉着樊都尉太公事公办了些,耽误使团尽快离开暑气蒸腾的门口,莫要又惹恼了羌人。
樊勇却似乎,只听不改,一副恪尽职守的模样。
惟在面对那些身姿曼妙的舞女时,樊勇吩咐守卫们,以前端固定磁石的竹棍测试可有暗藏铁刃,不得出手探摸。
冯啸暗暗祈祷,亲爹待会儿,将注意力放在膀大腰圆的兰婆婆身上,毕竟自己和另两个小厨娘,虽不瘦弱,却也能一眼看穿,身板并不鼓囊,哪里藏得住铁家伙。
正思量间,迎面过来一个布甲卫士,夕阳的顺光,映在他脸上。
冯啸看清对方面貌,心提得更高了。
完蛋,这……也是个熟人。
霍庭风,樊家老街坊的儿子。
樊家卖酱鸭酱肉,霍家卖梅干菜烧饼。
樊哙与霍家媳妇常交流生意经,霍庭风则带着来姑母家玩的冯啸,在城南穿街走巷地玩,从童年到少年,亲兄妹不过如此。
后来,樊勇见霍庭风天资不错,就教他刀法和骑术,又举荐他入了神武军,做皇家护卫。
小霍没给师父丢人,去岁随军去青州剿匪,救出被劫持的州府司马,得了军功。
就在上月,冯啸与母亲置气的前几天,朝廷给霍庭风升任队正,九品武职,算是做官的人了。霍家高兴得不行,宴请四邻,冯啸还随父亲去吃了酒席,坐的主桌,与小霍哥哥说了好一会儿话。
此刻,霍庭风走到兰婆婆跟前,态度和气道:“可懂汉话?”
“懂,懂,军爷,老婆子和你一样,也是汉人。”
“哦,为何遮面?”
“我们给贵人家做炊事的规矩,怕万一不当心,唾沫进了饭菜里。”
霍庭风点点头,回身向樊勇道:“都尉,可要戳开这些面粉袋子和油酥?”
“我来瞧瞧。”樊勇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