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轲被一巴掌扇到耳鸣,什么都听不见,只隐约记得妈妈死死拦着丈夫不让他再动手,紧接着就因为精神压力过于紧绷劳累晕了过去。
父母在医院守了他一夜,父亲愧疚,母亲自责,那天之后,两人都不再提这件事。
迟轲自然也没有继续抽烟。
他们又回到了曾经的生活,父亲还是外出工作,母亲还是把生活的全部依托于他。
而他自己只能在濒临窒息的时候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出事,不然爸妈都会崩溃活不下去。
三番五次地跌倒,就三番五次地站起来找出路。
接收的负能量多,就想办法充实自己,用能满足欣赏自己的成就感代替乱七八糟的想法;理解不了母亲的想法就不去理解,而是去找解决方法;父亲看不到希望,他就给父亲这个希望,去挣大额奖学金,去挣免学费,去挣保送……
他相信一切有解。
他必须相信一切有解。
他要强大到有能自己识别对错的能力。
不依赖外物,不抱有任何幻想。
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这种做法是有用的。
母亲每次提到他都会感到欣慰,看到他心情都会变好,渐渐的也愿意出门了,愿意和朋友们分享喜悦了。
父亲在意识到他不需要家里经济支持也能活后,发家致富的执念也有所减轻,虽然依然在外面想要闯出一番名堂,但至少不会那么不理智地到处拿钱投资。
只是他们还是会争吵。
每次争吵,还是会翻旧账。
不过有迟轲在的时候,他们多少都会收敛点。
比如这次也是,两人吵到一半,意识到他还在,都收住了后面的话,生硬地将话题扯到他下个月的生日上。
“我们去旅游吧?”母亲笑道,“好有没有一家人一起旅游了。”
她很在意这个家庭。
所以说什么都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
而父亲自知多年对妻儿有所忽视,心存愧疚,也不想离婚,只想那天赚大钱了,就能给他们好日子了。
父亲点头说:“可以。周日的话,迟轲应该没课,自驾游怎么样?”
其实有的。
竞赛班。
年底比赛顺利的话,可以保送清北。
不过应该也不缺这一节课。
就算现在让他直接去考,也是没什么压力的。
这场旅行的目的不是他的生日,迟轲对生日向来无所谓。
但这是母亲想要的幸福,是父亲想要的补偿。
所以他点了头。
父母同时露出“松了口气”的庆幸神色。
那会儿他还以为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全然没有想到七个小时的驾驶路程,前排两人又发生了争执。
开车的父亲心情很不好。
看到前面两辆车起了争执,停在路中间挡路,他没忍住,开窗催促了两声。
听年轻点的司机说对方碰瓷后,他语气很差地让人不要为难小年轻。
被指责的那个看过来,迟轲意识到了不对劲。
“爸,”他低声道,“别说了。”
父亲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指责。
交警来了后,那两人到底是到一边去了。
就在迟轲以为这件事有惊无险过去后,走夜路时,他忽然发现后面那辆车很眼熟。
想提醒父亲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追尾来得太突然。
车子滚了几圈,翻下湖。
那个瞬间,父亲只来及解开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