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昀听见这话,不由得抬眉,他有这么厉害吗?商无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项昀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把你知道的情况与我们说说。我们是官府的人,一定能够帮你讨回公道的。”
“我叫虎子。牛头山的山贼抢了顺子哥的新娘子去山上,顺子哥去报官,给官府带路剿匪。山贼从密道逃了,等官府走了,他们就来我们村里杀人。我爹娘弟弟妹妹都死了,我躲到水井里才没被他们发现。”虎子抽抽噎噎地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项昀咬紧牙根,这帮丧心病狂的山匪,必须要千刀万剐才行。
商无咎将手放在虎子头上:“虎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你知道牛头山有多少山匪?”
虎子摇头:“不知。有很多,比我们村的人都多,他们都杀人不眨眼。你们真的可以帮我报仇吗?”
“真的。现在你家里没人了,村里也没人了,你跟着我们走吧。我们一定会回来杀光牛头山的所有山匪!”商无咎向他保证。
虎子无人可依,也无处可去,只好跟着他们走了。
经历过灭家亡族之痛的虎子异常沉默,一路上幸好有段十八这个同龄人陪着他,他才慢慢放下哀痛,逐渐正常起来,不过依旧话很少,不知是天生话少,还是变故所致。
他们抵达县城,项昀与商无咎去县衙找县令,表明身份和来意,县令一听整个村子都被屠了,还被晋王殿下撞上了,顿时吓得一哆嗦,跪地不起,口称无能,请殿下责罚。
项昀道:“行了,我也不是来问罪的。你把所知的牛头山山匪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我们。”这县令也并非尸位素餐,至少还去剿过匪。
县令赶紧回答:这牛头山匪头子黄泰原是县衙的一名捕快,却姑息养奸、知法犯法,后被人举报揭发,原是要流放边疆的,他逃至牛头山,做了一名山匪。
牛头山山匪日益壮大,竟多达两百多人,县衙的捕快根本就奈何不了,守备也去打过几次,皆因地形原因无功而返。前些日子山前村的村民带路,打进了牛头寨,山匪头目与一众骨干竟从密道逃走了,官府也就抓了一些喽啰,解救了一些被掳上山的妇女。
商无咎问:“也就是说,现在寨子里已经没有两百多人了?”
县令道:“现在怕是还有一百多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如今他们已不在牛头山寨藏身,下官也不知去了哪里。下官担心他们与岐山的山匪勾结在了一起。”
项昀眉头紧皱:“岐山也有山匪?”
县令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岐山的山匪比我们陈仓的更甚,几乎是个山头都有土匪。有些地方百姓甚至都不与官府纳粮,只给土匪交。”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项昀牙关咬紧:“岂有此理!这土匪也太猖狂了!简直就是占山为王啊。”
县令垂首道:“自打宁德十五年吐蕃大军来犯之后,陕州各地守备军伤亡惨重,官府一时无力控制地方治安,许多恶势力便占山为王,与官府对着干。下官冒死向朝廷上疏,希望朝廷能派遣兵力前来剿匪,皆石沉大海,无有回音。”
项昀叹气:“罢了,本王已知晓此事。”
他们自县衙出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商无咎道:“要不还是先回去?本来想顺路剿个匪,目前看来,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还得朝廷重视才行。”
项昀道:“等我回去后,便跟父皇申请过来剿匪。因为长安被吐蕃破了,父皇害怕重蹈覆辙,在洛阳周围驻扎了十五万兵力,我看完全没有必要,让他给我们派点出来剿匪。”
“我看可以。”商无咎自李仲凌那儿学了兵法,却没有机会实践指挥,正想找个机会练练手,从剿匪开始,也算是从简单模式入手。
离开陈仓,他们一路往东,进入渭河平原后,匪患才少了许多,盖因平原地区不利于盗匪藏匿。听闻陕州以北的黄土高原一带匪患也很严重。
项昀觉得很无力,陕州离洛阳如此之近尚且如此,那别的地方呢?
过了长安,回程速度就快了起来,因为地势平坦,官道畅行无阻。
他们于十一月初顺利抵达洛阳,项昀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面圣。
宣明帝在大业殿接见了这个阔别一年多的长子,这一年多在外奔波,项昀身体明显强健了许多,精气神也有了明显的不同,虽然黑了点,浑身也风尘仆仆,却看着比从前顺眼多了,宣明帝满意道:“皇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快平身,赐座。”
“谢父皇!”项昀起来,坐在內侍搬来的胡椅上。
“这一年在西夏过得可好?西夏王有无为难你?”
“回父皇话。儿臣在西夏过得还不错,西夏王待儿臣非常和善,并无为难儿臣。唯独吃得不惯,想念家乡的饮食。”项昀有问必答。
宣明帝听得很满意:“回头留在宫中用膳,平谦去吩咐御厨,让他们做几道殿下爱吃的菜式。”至于项愠爱吃什么,宣明帝并不知情。
“谢父皇恩典。”项昀道。
宣明帝又问起了西夏王的一些事,项昀一一作答,又主动提起了互市的情况,夸赞皇帝英明。
宣明帝龙颜大悦,觉得儿子这一年多大有长进。
项昀道:“儿臣还同西夏王提起了重开丝绸之路一事,建议他在沿途开设驿站,增派兵力保护商队。西夏王也答应愿意考虑。”
宣明帝摸着胡子:“好!丝路一旦重开,西域良马便有机会进入楚国了。”
项昀赶紧趁机将话题往匪患上带:“不过儿臣认为,我们也要为重开丝路做一些预备工作。比如西北的匪患应当清除了。儿臣去年去西夏,今年自西夏返还,皆遇上了山匪。回程途经陈仓县时,更是遇到山匪屠村的恶事。山匪之猖獗,令人发指!”
宣明帝一听,摸胡子的手放了下来:“什么?山匪屠村?!”
项昀便将自己的亲眼所见一一道来,宣明帝气得拍案而起,将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有山匪在我大楚境内如此横行!陕州匪患如此严重,为何不见相关奏折?宣蔡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