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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张掖（第2页）

他们抵达嘉峪关时已是四月，虽然早已是仲春，然而春意却不怎么浓，因为目之所及，都是戈壁与荒漠，唯有小片绿洲才能感受出季节的变化。

李仲凌抵达嘉峪关后，就开始整顿军务，房当荣早在没藏珑造反失败的时候，就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因为他是没藏珑提拔起来的。

他虽没参与造反，但因用兵不当丢了疆土，之前一直没被责罚，如今就一并罚了，降了官职，剥夺了爵位。

李仲凌回来，受到了西夏兵的热烈欢迎，李仲凌在这里待了六七年，这些兵全都是他带出来的，对他是心悦臣服。

抵达张掖后，商无咎每日便跟在李仲凌左右，观察他如何练兵，安排军务，只要李仲凌没明面上支开他，他便不离开。

项昀没有跟着李仲凌跑，他则是忙着熟悉当地的环境。他以前去敦煌自驾游，在张掖留宿过一晚，但现在的张掖与他印象中的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他从前的那些经验对现在来说完全不抵用。

张掖是丝绸之路上的咽喉要道，早些年丝路繁盛的时候，东来西往的商人都要在此休整补给，甚至就直接在此处交易，是个曾经繁盛一时的重镇。如今丝路中断多年，张掖的商贸不复繁华，成了一座暮气沉沉的边城。

项昀则想多研究一下这儿的地形地貌，看自己所学阵法能否利用地形地貌布置起来。

他每日骑着马，带着宇文寒渡与寻江早出晚归。商无咎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过问，只是让他注意安全，不要跑得太远，以免在野外迷路。荒漠里一旦迷路是相当危险的，缺水、失温、流沙、沙暴、遇到流寇、神出鬼没的吐蕃骑兵、甚至是沙漠狼，都将会是致命的。

项昀自然是知道利害的，他出门的时候身上会带着指南针，这玩意儿是他和商无咎一起研究琢磨出来的，以免真的在野外迷路。

这日午后，项昀与宇文寒渡、寻江三人从附近的一个绿洲往回赶，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位雇来的张掖本地的向导方四。

此刻日头已经偏西，快马加鞭的话，落日之前能够赶回张掖。谁曾想，他们在途中歇息的时候竟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哨音。

方四一听，顿时一脸惊慌失措：“坏了，是吐蕃人！吐蕃人来了！”

项昀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吐蕃人，目之所及，全是连绵起伏的沙丘。

方四急道：“我们快走吧，吐蕃人来了！他们杀人不眨眼！”

项昀拉住惊慌失措的向导：“别急，我们得先弄清楚吐蕃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否则直接撞上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寻江道：“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我先去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三人在沙丘底部等待着寻江，寻江的速度很快，几个起落间，便到了沙丘的顶部，他趴在沙丘的这面观察另一边的情况。

项昀最近练轻功也有了点成效，跑起来比常人快上不少，但要达到寻江这个水平还差得远。

很快，寻江又折回来了：“前面有一队吐蕃骑兵，看起来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他们抓住了一队西夏人，约莫有十来个的样子，他们牵着骆驼，骆驼上还驮了不少东西。”

方四急忙道：“那可能是桑家人！”

“你认识？”项昀问。

方四点头：“桑家是张掖城里唯一敢走丝路的人了。我知道他们这趟出门去了许久，早就该回来了，应当是他们。”

项昀一听，赶紧对寻江说：“咱们得去救人。”

宇文寒渡道：“可是敌人有十几个，我们才两个人。”他指的是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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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昀从马背的褡裢里摸出一个布袋子：“我带了药，咱们去上风向给他们放药。”

寻江道：“我去，我轻功好，早点赶过去，那些商人可能还有救。”

“那就快去，这是解药，你先吃一颗。那些商人中毒也没关系，我可以救他们。”项昀道。

于是寻江又重新冲了出去，他们三人也跟了上去，虽然方四很害怕，但项昀要去，他也拗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毕竟他也不敢独自走，万一又碰上吐蕃人就死定了。

等项昀三人爬到沙丘顶部的时候，寻江正在和几名还没被药倒的吐蕃人打得难解难分。宇文寒渡见状赶紧冲上去帮忙，他俩的武功比一般的兵士要强得多，哪怕吐蕃人再彪悍，数量也比他们多，也还是没能占上风。

等项昀和方四下到沙丘底部，他俩已经将吐蕃人都解决掉了。

项昀和方四赶紧去检查，桑家的商队有三个已经被杀了，还有几个受了伤，另外几个都昏迷了，项昀赶紧拿出解药给他们服下。

他们捆绑吐蕃人的时候，服了解药的桑家人纷纷醒转，发现自己得救了，有人庆幸，有人伤心，方四对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道：“桑老爷子，你没事吧？”

桑老爷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是方四？是你救了我们？”

“我是方四。但救你们的不是我，这这三位贵人，我今日陪三位贵人去神露泉，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你们被吐蕃人打劫。三位贵人出手救了你们。”方四解释。

桑老爷子一听，赶紧起身朝正在忙碌的项昀三人跪拜下去：“多谢恩公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没有你们，我们这次肯定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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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昀赶紧起来扶起桑老爷子：“老爷子不必客气，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桑老爷子问项昀：“听恩公口音，像是中原人士？”

项昀没有否认：“对，我自洛阳来。”

“洛阳！洛阳！”桑老爷子眼睛发亮，“夏国与楚国可以通行了吗？恩公，我们也是汉人，我祖上是中原人士，多年前行走丝路，在张掖落脚，自此便在这里扎根下来，楚夏两国关系恶劣，我们已数十年不曾回过家乡了。”

“现在两国已经结盟，老爷子想回去也容易了。老爷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收拾东西赶回张掖，回到城里再叙旧。”项昀提醒老爷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桑老爷子回过神来：“对，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项昀拿出金疮药给几个受伤的商队成员敷上，包扎好。然后将昏迷未死的吐蕃人捆好放在马背上，驮着带回了张掖。

因为遇上吐蕃人，他们耽搁了些时间，回到张掖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漫天星斗就缀在他们身后，当他们看见城门上的火把时，才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宇文寒渡去叫门，很快，城门上的火把下来了，城门打开，商无咎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项昀的胳膊：“阿昀，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项昀笑道：“没事，路上遇到一群吐蕃人，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回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