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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青梧（第2页）

“就是方才被监工抽打的那个犯人，是你以前的朋友，青梧公子。公子你失忆了，怕是不记得了。”宇文寒渡道。

项昀想起来了，那个青梧公子不就是自己临走前蔡繇让自己去救那个琴师么，原来他被流放到兰州了？

“我认不出他了，但我知道他流放到边关了，原来就在兰州。”

宇文寒渡感叹道：“青梧公子有天下第一琴师的美誉，公子曾经豪掷千金去听他弹琴，不曾想他那双抚琴的手竟在握铁锹。”

项昀再次去看青梧公子，他没有再朝这边看，而是低下头，继续去铲泥沙。显然青梧公子也认出了自己，但他并没有出声叫他，足见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项昀转了一圈，又回来帮段十八一起挖野菜，说是晚上想吃荠菜饺子，最后宇文寒渡和寻江都蹲下来一起帮忙挖野菜。

临回去前，项昀交代宇文寒渡：“你去那边打听一下，青梧公子现在在哪儿关押。你看看能不能与他说上话，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说到底，青梧公子还是受他和商无咎所累，流放千里不说，脸上还被刺了字，还要做这种他从未做过的粗活，交项愠这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虽然项昀在这里无权无钱，但景澍应当还是会卖他一个面子，请他出面庇护一个流放的犯人，应当还是可以的。

宇文寒渡去了，项昀这边先回了镖局。等宇文回来的时候，镖局这边的厨娘正在剁馅儿给大家包荠菜饺子，项昀则正在练功，不是轻功，而是拳法。

“如何？”项昀见他回来，收了功，走到石桌边倒茶喝。

宇文寒渡道：“给监工使了点银子，见到了青梧公子。他是年前过来的，一直在兰州服役，就被关在兰州的大狱之中。他说不需公子帮助，只是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无法当面道谢。”

项昀皱起眉头：“你可知这青梧公子的来历？”

教坊司的琴师，意味着本身就是贱籍，古代沦为贱籍，多半都是身不由己，不是被人所卖，就是犯官家眷。

宇文寒渡想了想：“属下偶尔听人说起过，他是犯官之后。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属下就不知了。”

蔡繇想必是知道，可惜当时忘记问他了，项昀道：“我知晓了。明日去拜访一下景将军，请他照顾一二。”

晚上正在吃饺子，商无咎居然回来了，他风尘仆仆，扫一眼众人碗里的饺子，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什么馅儿的？”

项昀道：“荠菜馅儿的，已经没有啦。”

商无咎拿过项昀的筷子，将他的碗也夺了过去：“这不还有么？”说罢把剩下的几个全都吃了。

众人都看呆了，他竟然抢殿下的饺子吃！

项昀瞪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本来就只需要你一个人饿肚子，现在好了，我也跟着挨饿。”筷子可是他吃过的！

商无咎挑眉看他：“这叫有难同当。”

项昀再也绷不住，笑了：“十八，叫厨娘再多煮点饺子来。荠菜馅儿的饺子没了，只有肉馅儿的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回青菜，叫你赶上了。”

“我说了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商无咎在项昀旁边坐下。

项昀心里欢喜：“这次去的时间不短，事可办好了？”

商无咎道：“差不多了。你们这几日可都还好？”

“还好。今日三月初三，我们出去踏青了，采了些荠菜回来。”项昀道，“还遇到了个老朋友。”

商无咎意外看向他：“谁？”

项昀道：“青梧公子，那个琴师，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流放至此了？”商无咎的记性显然很好。

项昀点头：“嗯。我见他在黄河边上修河堤，打算明日去找景将军看能不能帮帮他。你可知他的来历？”

商无咎颔首：“他祖父曹澜曾在先帝时任御史中丞，因触怒先帝被抄家，女眷与未成年男子皆被发配教坊司，沦为贱籍。”

项昀惊道：“果然是犯官之后！御史中丞为谏官，弹劾百官，规劝皇帝，怎会犯抄家这么严重的罪？是不是得罪人得罪狠了，被人陷害了？”

“对，这件事当时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先帝哪怕是后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愿承认，于是便将错就错下去了。”商无咎忍不住叹气。

项昀喃喃道：“难怪大理寺觉得青梧公子有谋害我的嫌疑呢。我要是青梧公子，也要恨死项家的人了。现在还因为我被刺字流放，我们项家欠他的怕是偿还不清了。”

商无咎道：“先帝碍于面子不愿意翻案。但陛下可以重审当年的案情，为曹澜曹大人翻案平反。只是陛下才执掌中宫不久，国务繁忙，想是没顾上，也无人提及此事。”

项昀又想到，青梧公子接触项愠，是不是就是想从他这里找点突破口，为他们曹家平反？可惜项愠不务正业，不仅没帮上忙，反而把他给拖累了。

项昀道：“那我该亲自去见一见他，将来有机会，定要还他曹家清白。”

“我陪你去吧。”商无咎道。

“好。”

翌日，商无咎陪同项昀先去找了景澍。

景澍听他说明来意，道：“我知道曹大人的冤案，他的后人我理应照拂的，我今日便去接他来我这里，先安排在我账下做名文书。”

“这不违反规定吧？”项昀问。

“当然不！流放的犯人应召入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军中就有不少。他来我这里，也不会受到歧视。”景澍解释。

“那就好，有劳景将军了。”

“殿下无须客气，这是我应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