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意识联通的时候,他能通过接触大致知晓阿祖尔最近干了些什么。
开学到现在,除去睡觉和阿祖尔翘课的时间,其余时候他们基本都在一起,没有联通意识的必要。
退一步讲,哪怕陆安忌真的掌握阿祖尔的一举一动,他也不见得能弄清楚对方的想法。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同学和老师那边。
接过水,阿祖尔说了声谢谢。
“你自己呆着,我上完课再回来。”
陆安忌转身,没走两步,小腿传来冰凉触感,一股巨力将他受伤的那条腿径直往后拽。
他在地板上摔了个结实,脑中细弦应声而断,翻身刚想发火,阿祖尔毫不留情把他拽到面前,踩上他脖子。
“‘离他远点’。”
阿祖尔背对着窗户,面孔落在阴影里,薄薄的眼皮半掀。居高临下和陆安忌对视,手里还端着半杯水。
比起脚下不痛不痒的力道,收拢缩紧的尾巴才能体现他的情绪。
“你是对我说的。”
现在没有旁人,阿祖尔又先动手,陆安忌没了顾及,攥住他脚踝,掰开。
“你在生气这个?”
陆安忌冷笑道,“我对你说很多话,你就听进去这个?”
“你可以骗我打针,可以给我喝加了药剂的牛奶,可以暂时不和我回太阳——但你为什么要让我离人类远点?”
短暂的愣怔后,陆安忌皱起眉。
阿祖尔蹲下,把玻璃杯稳稳当当放在一边,拨开陆安忌为了遮挡颈后黑色晶体的白发,撕开贴在上面的医用胶布。
他把手指贴在黑色晶体上。
“那是人类最爱说的话,一直都这样。他们来到宇宙,靠近太阳,却无法登上太阳,但他们对母亲说,离他们远点。”
阿祖尔说,“太阳离地球还不够远吗?”
陆安忌回答不上来,半晌后才回过神,自己没必要去思考这个阴晴不定小虫子的话。
短暂冷静后,陆安忌够到了沙发底下的微型离子震荡枪,贴上阿祖尔额头,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枪口发射离子能量波,能对目标装甲或生物体表进行微小但高效的震荡破坏。
因为体积极小,可隐藏在衣物内,学院学生人手一支。
阿祖尔微微侧过头,能量波在他脑后天花板震出直径一米的圆形金属变形痕迹。
武器对阿祖尔基本没什么用,陆安忌不用它自保,单纯表达态度。
“放开。”
陆安忌迎上阿祖尔的视线,语气恢复了往日的不耐烦,“你要是不放,那就跟我一起去上课。”
阿祖尔:“你让我离他们远点。”
陆安忌:“你不是不想听?”
“我还没说完。”
“我没功夫听。”
“但是我都会认真听你说话。”
陆安忌很烦这种。
一只虫在图书馆看书把自己看傻了。
阿祖尔会不依不挠问一些乍一听很弱智,但绝对不能细想的问题,并逼迫对方给出答案。
他像是笃定对方一定会有答案,只是瞒着不告诉他。
陆安忌皱了皱眉,要是真单纯动手那还算简单,大不了去死。
但阿祖尔问的所有问题都让他无比烦躁。
你问我?
你的虫族母亲没告诉你的,难道实验室的医生会告诉我吗?
我看着像有时间和你一样,每天什么样也不用做,想泡在哪里泡在哪里,实在不行就回太阳吗?
虫族女皇会迎接她的孩子,地球只会拿枪对准擅自回来的陆安忌,让他在军事法庭和实验室中二选一。
你凭什么问我?
“我最后问你一次,放不放开?”陆安忌依旧用枪对准阿祖尔眉心,说。
阿祖尔迟疑了下,轻轻点了点头。
尾巴松开,那条腿基本已经没了知觉,痛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