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通知书撕了就撕了,他们要是撕得不爽,你就继续撕,全撒他们身上让他们爽爽。”
“啊?”
也许是他话里的内容太过惊人,陶知易眼睛稍微睁大了点。
李应挑挑眉毛,“啊什麽啊?”
“听到没啊?”
“听,听到了。”他有些结巴道。
李应却没怎麽当回事,点点头,“嗯,我说的话你记着就行。”
“你呢,一点错没有,没有错的人,就别死。”
“我也知道你不想死。”
“所以,既然生下来,活着,就是要幸福。”
“谁敢拦着你幸福,谁就有错,对那些有错的人,不要留情面。”
他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像高脚杯中的红酒晃啊晃,晃的人头晕,却莫名令人信服。
陶知易忍不住跟在後面“嗯”了声。
後来李应又跟在後面补了一句。
“还有,像他们这种人,一辈子也沾不了你那大红书的边,能给他们个机会,还是你擡举了。”
“……”
虽然李应的话又嚣张又粗俗,但是想象那个画面,却莫名解气。
陶知易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耳边还停留着李应那些略显骄矜的话,踩着软塌塌的泥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就这麽和李应说了一会儿话,很神奇的是,他已经不准备死了。
他只是觉得李应这个人好有生机。
和之前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上大学吗?”
陶知易抿着唇,禁不住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他这麽问完之後,对面忽然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啧”。
李应心里是觉得对面这人简直蠢到家了,话到嘴边却也莫名其妙忍下来了,说别人蠢,那他这个和蠢人多费口舌的人岂不更蠢,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他可是不做的。
面色淡淡的,心里一万个和谐词,最後也只是发出了一个再礼貌不过的拟声词来表达感慨。
其实骂得可脏了。
但像陶知易这样干净的小孩显然是听不出来的,他还在默默的双手合十的祈祷能从李应口中听到一些好消息。
如果这不是通电话,而是两个人肩并着肩在海边散步,看着陶知易这个样子,不知道李应还能不能若无其事的“啧”出来。
可惜没有如果,但至少他後面的话还算认真——
“想什麽呢?”
“我告诉你,想逃可是逃不掉的。
“谁叫你那麽努力,还是个高材生,国家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像你这种人,天生要吃高等教育的苦,怎麽样,怕了吧?”
风小了点,陶知易没有即刻说话,李应的话一时落了空。
他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快又出言讽道:“不说话,这是……高兴傻了?”
“没有。”
陶知易的确是很高兴的。
但不知道为什麽,在这样一个值得喜极而泣的事情面前,他首先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他在想,李应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好想一下一下的,总是不一样。
像现在这样,居然还有些幼稚,有些……可爱。
真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