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又问孟濯尘:“我这样安排,你可有什麽异议?”
孟濯尘闭了闭眼,道:“一切听从师兄。”
于是立即有戒律堂弟子左右上前,将迟霜里拖下去行刑。
戴穆尧自是不能容忍,他双目赤红,抽刀便要向那两个弟子砍去,想要将迟霜里
戒律堂中,岂容他来撒野。掌门还未出手,孟濯尘便已经挥掌阻拦戴穆尧,琴夫人护子心切,亦召出把琴来,手指重重地一拨,两拨灵力猛地相撞,反而伤了戴穆尧。
琴夫人厉声道:“穆尧!”
还未待人上前查看,琴夫人便携着戴穆尧离开,声音远远传来:“孟长老难不成要每个徒弟都伤重难治一遭才肯罢休吗?”
说话间,声音越来越轻远,显然是已经离开了。
孟濯尘不知道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将手重重地垂了下来。
……
迟霜里被逐出了斩月谷。
戒律堂的人行刑很快,给他喂药废掉修为,又抹除记忆。
他如同个新生的人,脑中一片空白,被戒律堂的人推搡着出了斩月谷。
不知自己姓谁名谁,身在何处,只能茫然地在广袤的天地之中行走。
不知走到了什麽地方,渐渐人多了起来,有个男修见他孤身一人,上来道:“凡人?去哪儿,要不要和我一同走一程?”
迟霜里满脸懵懂,被那人带去了个人烟稀少的丛林中。
那人见迟霜里一直毫无反应,直接将迟霜里按倒,欲撕扯他的衣服。
下一秒,那人脖子一梗,被他按倒的凡人竟一瞬间化为密密麻麻的蛊虫,钻进他的皮肤之下,贪婪地撕咬着他的血肉。
丛林中不住回荡着凄厉的惨叫,片刻功夫,两人所在的地方便已经什麽东西都不剩,干干净净,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
戴穆尧被琴夫人带到了远处。
他被灵力所伤,吐了口鲜血出来,还是琴夫人给他喂了两粒灵丹,他的呼吸这才顺畅下来。
戴穆尧抓着母亲的手,着急道:“娘,霜里他——”
“不行!我要回去救他,我不能看他变成一个废人啊娘!”
琴夫人看着儿子,满眼心疼,将他的头一把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道:“傻孩子,你想做的事情,娘都会帮你做成的。”
戴穆尧仍是不明所以,挣脱开琴夫人的怀抱:“你骗我!那你刚才为什麽不救霜里?”
琴夫人低声道:“真正的迟霜里,早就在家里了。”
迟霜里一出地牢,琴夫人便趁机调包,命蛊虫扮成假的迟霜里,而後又附了迟霜里的一缕神识上去,以求天衣无缝。
戴穆尧当即双目放光:“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琴夫人无奈一笑,“娘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琴夫人掏出怀里的木偶小人,在迟霜里被拉去行刑之时,她就将上头的那抹神识给召回,只要再将神识放回去,迟霜里便算是安全地从斩月谷中逃离。
“娘,那我们赶紧回去!”
戴穆尧脸色由阴转晴,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他还有很多话想和迟霜里说。
母子俩要继续往家里赶,迎面撞见一棵树,两人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只见那树杈上仿佛有条透明的线,挂着一具尸体状的东西,那人脸色苍白,容貌秀丽,赫然是本应在戴家的迟霜里!
而粗壮的树杈之上,站着个高大的男修,身体周围散着精纯柔和的光,令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他的一头白色长发。
他立于高处,发尾与衣袂一起,被吹得微微飘扬起来。
男修开口,淡然道:“你不用回去了。”
戴穆尧年纪尚轻,不知深浅,而琴夫人却是一瞬间冷汗都要下来了,低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
男修似乎古怪地一笑,片刻後才道:“斩月谷的。
结合先前听到的,琴夫人马上便明白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那位刚刚出关的师祖……怪不得,她这点小把戏能够瞒过掌门的眼睛,在修为更高的人面前无异于儿戏。
男修道:“还不走麽?”
他声音明明很轻,却像是传到了人的耳边,清晰无比。
琴夫人咬了咬牙,自知要和眼前的人碰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只能强行拽着倔强的儿子一同离开。
他们离开之後,被挂在树杈上的迟霜里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