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斜眼看他,一脸不太信的样子。
讲台上张青青已经做完了总结,开始说这次辩论议题相关的事儿:
“这次我们的辩题是——【一见钟情,是否是见色起意】。”
“恭喜,靠左边墙壁坐的同学,你们是反方,你们将围绕‘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进行辩论。”
“那靠右边墙壁坐的同学,你们是正方,你们将围绕‘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进行辩论。”
“大家都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十分钟後辩论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教室里响起拖凳子的声音,衆人都成团形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陈清棠这边,他们的中心人物是楚希,因为楚希是副社长。
楚希看着一溜溜望着他的纯澈眼神,一摊手:“咱们是反方,但我觉得吧,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谁知道该怎麽反驳?”
有人附和:“我也觉得,一见钟情就是对对方的皮囊産生了好感啊,这不是见色起意是什麽?”
楚希虽然是副社长,但他的辩论水平其实很垃圾。
当上副社长,纯粹就是他人缘儿好,大家推他上去的。
楚希求救地看向陈清棠:“亲爱的~”
陈清棠不动声色地用馀光瞥了眼沈鹤。
沈鹤此时正端坐着,脊背如松柏般挺直,一只手捧着个本子,另一只手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那双冷沉的眉头微蹙,薄唇紧抿,这是沈鹤在思考时一贯的神态。
陈清棠说话了:“一见钟情当然不是见色起意。”
衆人纷纷望向他,楚希手势招呼大家都别出声,听他说。
陈清棠站起来:“一见钟情的核心,在于【钟情】两个字,只有钟下去,爱下去,才能算是一见钟情。”
男生秋雨般清泠的嗓音,不轻不重的落下,好多人都睁大了眼睛。
沈鹤在陈清棠说出第一句话时,手里的笔就停了。
听完陈清棠的後一番话,沈鹤忽然擡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清棠游刃有馀:“‘一见’是个瞬间词,但‘钟情’不是个瞬间词,它是个需要漫长的时间去验证的词。”
沈鹤胸膛里有什麽呼之欲出,他站了起来,接住了陈清棠的话:
“钱钟书有句话描写一见钟情——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炸成了烟花,需要用一生来打扫灰炉。”
沈鹤:“如果没有後面那句——‘需要用一生来打扫灰炉’,那麽这句话就只是在形容第一次见那个人的感觉,不是在形容深情和钟情。”
说话间,沈鹤时不时看向陈清棠。
像是在寻求共鸣,也像是无声的交锋。
说完後,沈鹤的目光定格在了陈清棠身上。
陈清棠捕捉到了他眼里那点期待。
他对沈鹤浅笑,承接住了这份期待:“对,但见色起意,却只是个瞬间的词,它只发生在某一瞬,并不对将来做保证。”
“第一次见面後,就钟于一人,在很长一个阶段内,都只爱一人,要钟情下去,爱下去,这才能算是一见钟情。”
沈鹤再次接话,这次是看着陈清棠的眼睛说的:
“感情开始的方式有很多,而一见钟情只是其中的一种,人生是旷野,我们要接纳丶允许这种方式的存在。”
讨论结束,沈鹤朝陈清棠点头示意。
陈清棠回之一个微笑。
随後两人双双坐下。
衆人还在望着他们,鸦雀无声,楚希率先鼓掌:“说得好!”
哗啦啦的掌声响起,衆人都小声说牛逼,这个辩论角度,他们怎麽就没想到呢?
楚希喝了口饮料:“那等会儿就你们俩上去打辩论?”
配合得这麽好,这麽默契,就应该让他们俩多相处,多合作,把刚才産生的好感再推波助澜一下。
沈鹤馀光瞥向陈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