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徐弋阳等陈鸿宇睡意渐沉,悄默声爬起来去洗了个澡。
齐实晚上成功溜进古北花园,没翻到什麽婚前合同,倒是找到了陈鸿宇最新购入的佘山庄园房産证。
他给那木日打去电话,通知对方明天在咖啡店见,那木日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第二天,齐实看准了陈鸿宇的商务车驶进公司地库,转头去市区接那木日。那木日早早站在马路牙子上,穿一身便于行动的运动夹克,戴着一顶鸭舌帽钻进了齐实的玛莎拉蒂。
“去那边要多久?”那木日绑上安全带,转头认真地问齐实,“确定陈鸿宇不在了吗?”
齐实踩了脚油门掉头上高速,“一个半小时吧,应该没问题。”
相顾无言,齐实车开出去半个多小时,觉得实在无趣,主动和那木日搭话,“兄弟,你和弋阳到底认识多久了?”
“三年。”
远处的柏油路在阳光下反着光,那木日望着路旁高楼大厦出神,他不怕齐实指责他道德败坏,反正这三年他和徐弋阳你情我愿,来上海便是奔着以後也要在一起。
“这麽久……”齐实心下一叹,没想到徐弋阳居然来真的,瞒着所有人偷偷跟那木日在一起三年,“你不知道他和陈鸿宇的关系吗?”
“我知道,他都跟我说过,陈鸿宇对他不好。”那木日转头继续道,“去可可西里之前那段时间,陈鸿宇和他说要个孩子,徐弋阳心情不好来找我,但没想到会遇到危险。”
“後来……陈鸿宇把他接走了,再见时他失忆了。”
齐实开着车,沉默好一阵,他大概能懂那木日的心境。
很多年前他也是喜欢纪年喜欢到义无反顾,哄着骗着把人抢到身边,只不过他的对手比起陈鸿宇,实在是弱到不值一提。
那木日碰上陈鸿宇,除了陈鸿宇哪天突然嗝屁,齐实想不出别的能让那木日赢的法子。
“唉,太难了。”良久,齐实感叹出声,“怎麽就一定要是徐弋阳呢,换个谁都比现在强,陈鸿宇怎麽可能会放他走。我听说陈鸿宇最近在公司大刀阔斧的改革,看样子是要真正掌权了。”
“我管不了那麽多,我从来不觉得有钱有权就可以随心所欲,徐弋阳是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我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他想要自由,他说没有陈鸿宇一定会快乐。我很後悔没早点认识他,至少这样他不会被人捆住手脚关在笼中,哪怕他不选择我,也会有更好的未来。”
那木日深呼一口气,继而惆怅地和齐实袒露心声,“陈鸿宇把他的选择夺走了,徐弋阳和我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填补他心里的空虚,山川湖海和一个异族小夥,假装享受这份短暂的自由,一点点慰藉一点点心动……我都明白,但我愿意。”
字字肺腑之言,齐实发觉那木日并不是陈鸿宇口中不三不四的新疆穷小夥,他是个有想法有魅力的男人,难怪徐弋阳会跟他出去玩,情绪价值绝对是最顶的,连他自己都被对方说服了。
“嗯,情理上我是支持你的,陈鸿宇不是个好东西,以前就坑我。”齐实自己也干过这种事,但转念一想又稍显担忧,上下打量着那木日正色道,“那你养得起徐弋阳吗?”
那木日一怔,他清楚徐弋阳的交友圈子非富即贵,自己那点産业和他们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木日遮遮掩掩地说,“普通家庭,在乌鲁木齐有房有车,妈妈教书爸爸开店。”
齐实若有所思,那木日含金量差得太多,也就能诓住吃穿不愁的徐弋阳一阵,真跟人在一起,指不定两月就分手。
日头正盛万里无云,高速一路畅通,很快他们离目的地还剩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下了高速那木日神情紧张起来,不断看手机时间。
下午两点半,齐实缓缓放下玛莎拉蒂的车窗,笑意盈盈地给门卫递了两条烟,成功混进了顶级豪宅佘山庄园。
挡车杆在玛莎拉蒂进去後再度落下,下一秒陈鸿宇便收到了保安室的短信,他朝徐弋阳摇了摇手机,戏谑地嘲讽道,“你搬的救兵到了。”
徐弋阳双手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窝在沙发的边角一言不发。
今早是陈鸿宇亲自给他准备了早饭端上来,徐弋阳当时吓了一跳以为事情败露,问起阿姨时心虚的模样一下让陈鸿宇看穿,他当着徐弋阳的面调出监控,昨天下午那通电话,陈鸿宇回顾得一清二楚。
车子停在了庄园门口,陈鸿宇站在落地窗前遥控打开大门,刚准备下车的两人一愣,那木日登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擡头望向二楼,只见陈鸿宇朝他招招手,俨然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