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表哥。”钱弘急道,“怎麽说咱俩也是表兄弟,你怎麽能为了外人出卖自家兄弟呢?”
“我不是出卖,我是教育你。再这样下去你就无法无天了!”卫知礼厉声说。
“表哥,你别不承认,你就是偏袒外人!你维护这个陈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笔资助金,是你给他的吧!”
陈非连忙问:“什麽意思?资助金不是……莫家的吗?”
两年前陈上屿去世,被陈上屿救下的那个小姑娘的家人,也就是莫家,给了陈非一大笔钱让陈非安葬陈上屿和继续上学。
“那笔钱数目不小,那时莫家接连病倒了两个老人,积蓄都交医药费去了,哪还有钱给你?那笔钱,是我表哥给莫家,让莫家以他们的名义给你的!”钱弘一股脑把卫知礼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陈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卫知礼。
一瞬间,陈非大脑里思绪万千。卫知礼为什麽给自己钱?因为是他帮钱弘打赢官司,把爸爸送进监狱的。这笔钱,是怜悯,也是施舍。
陈非自尊心那麽强的人,怎麽可能接受这个把自己爸爸送进监狱的人的施舍?
後来卫知礼跟钱弘说了什麽,陈非没有听到,陈非的大脑一直在“嗡嗡嗡”的响。
钱弘那夥人走後,卫知礼还没走。陈非看都不看卫知礼一眼,背过身去,淡淡地对卫知礼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陈非……”卫知礼还想叫陈非,但陈非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回家去了。
次日早上,疏文律师事务所。
简疏文看到陈非,被吓了一跳。简疏文问陈非:“陈非你脸怎麽了?被人打了?”
“没有。摔了一跤而已。”陈非把脸躲过去,不让简疏文看他的脸。
“摔跤?骗谁呢?谁打的你?你是律师助理!你在律所工作,谁敢打你你告死他啊!不,是我们一起告死他!”
陈非扯出一个苦笑,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如果当初我没有被退学,我应该也是律师了,是不是?”
“陈非你怎麽了?”
“没事的简律。对了,刘集的申诉状交上去没有?”陈非转移话题。
“已经交上去了。”简疏文说。
“咱们不能干坐着等申诉结果,申诉十有八九能通过,法院很快就会组织再审,咱们现在就要为再审做准备了。”陈非迅速开啓工作状态,“简律,叫上江笙,我们一起整理下做无罪辩护要用的证据。对了,干脆我们三个来一场模拟法庭,不打无准备的仗嘛!”
简疏文见陈非不愿说明脸上伤痕的来历,便不再逼他,只是对陈非说如果需要帮忙第一时间来找他。
简疏文叫上江笙,江笙丶简疏文丶陈非三人坐在会议室里,来了一场模拟法庭。
模拟法庭在法律教学工作中常常用到,有时职业律师开庭前也会组织自己团队的人模拟法庭,提前预测法庭上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江笙扮演审判长的角色,陈非扮演公诉人的角色,简疏文是为刘集做无罪辩护的律师。
在刑事案件的审判中,公诉人常常会请公安机关的侦查人员以证人的身份出庭作证。由于人手不够,所以江笙在扮演审判长的同时还要扮演公安侦查人员。
“审判长”江笙推动着庭审流程。
钟落于的遗骸出现後,京北区公安分局的法医通过验尸确定了其死因,简疏文拿到了最新的尸检报告。
简疏文拿着尸检报告说:“五年前用来指控我当事人是凶手的重要证据,是一把剪刀,也就是所谓的杀人凶器。但如今最新的尸检报告显示,钟落于的真正死因是被重物敲击头部,导致颅骨骨折,所以,真正的凶器不可能是那把剪刀。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公诉人”陈非说:“辩方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但辩方有没有想过,被告人的凶器未必只有一把,他可以先用剪刀捅了被害人之後,再用其他重物敲击被害人的头部,从而杀死被害人。那把有被害人血迹的剪刀,或许不是直接致命的凶器,但有力地证明了案发时被告人接触过被害人,并与被害人起了相当激烈的冲突。案发前不久,被告人就因职场矛盾扬言要杀了被害人,被告人的作案动机也很充分。”
简疏文道:“公诉人说我当事人接触过被害人,并且双方起了冲突,那麽请问,双方起了冲突,是否就能证明其中一方杀了另一方?当然不能,起冲突跟杀了人,是两回事。或许我当事人是曾说过要杀了被害人这样的话,但一个人说过什麽和做过什麽,也是两回事。本起案件证据不足,应当当庭释放我当事人。”
“公诉人”陈非说:“我们还有其他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