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还是很擅长照顾人,让梁韵使想拖延恢复的盘算落空。不可避免地,梁韵亭记起他曾多麽渴望过拥有这样的兄长。容许他偶尔的任性,又恰到好处地实施控制。让人感到无比可靠。
黎耀没有问他任何问题。梁韵亭也没有对自己的社会状态刨根问底。他的勇气挥霍得太快,只剩下再而衰三而竭的逃避心理。
因此他也没有考虑过离开,抱着得过且过的幻想,刻意忽略悬在半空的那只靴子。
等家庭医生不再定时光顾,对梁韵亭一系列生活习惯的禁令解除,就到了靴子落地的那天。
“‘秋後算账’来了?终于要开始审问我了吗,黎警长?”
梁韵亭抖了抖手腕,合金手铐与床头接驳处撞击,像一阵风铃响。
警长贴心地把他固定在能够顺利仰卧的姿势,使得梁韵亭一觉睡醒才发现大事不妙。
“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没有审问的必要。”黎耀摘下手套,放在柜子上。他刚结束外勤任务,穿着完整的制服。
“是吗?可我什麽都会说的。”梁韵亭不再遮掩他对政治机器的厌恶,此时看黎耀衣冠楚楚的模样十分不顺眼。他捏着嗓子,冲着黎耀阴阳怪气,“您想听什麽?我说什麽都可以,不要对我刑讯逼供。”
“哦,是吗?这位好好‘公民’,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吗?”
“我杀了人,而且是虐杀。”梁韵亭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松地对黎耀说了出来,像谈论明星的婚恋八卦,“不止一个人。你本来有处罚我的机会,但你放弃了,不是吗?”
“看来,你对你的做法毫无愧疚。”
“我为何要愧疚?”
“因为你不尊重我。是谁教你这麽做的?”黎耀逼近,强迫梁韵亭看着他,“是谁教你要这样处理我们的关系?”
“但是你……你也没有尊重我的选择。我们扯平了。”梁韵亭抿唇。
“尊重你选择做一个可耻的逃兵吗?这叫什麽扯平?”
“对,我就是这麽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梁韵亭自暴自弃道,“你要怎麽办?”
“当然是办了你。”黎耀讲了个冷笑话,梁韵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面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连环杀人犯。”梁韵亭继续未完的话题,有意让语调显得漠然,“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别想着故意激怒我。”
“黎警长,这几天大约忍得很辛苦吧?”梁韵亭挑衅地笑了笑,“你还记得那杯红酒吗?里面有我的血。不多,只有一点点。我不确定,但是Fork被最直接的刺激後,还能仅仅满足于接吻吗?”他扬起不堪一折的颈,“不想试试吗?我同意你咬在这里。如你所说,各取所需,这样总算扯平吧?”
黎耀也笑了一声:“很慷慨。那麽你要什麽?”
梁韵亭不确定道:“……放了我?”
“我从来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意思。”
“那你——”
黎耀打断他:“我只是要教给你一个道理,什麽才是真正的忏悔。”
“什——”
冰凉枪管堵住梁韵亭的嘴,几乎插进喉咙。
手枪似乎不久前才使用过,硝烟味道苦涩得令人作呕。
“你知道什麽是死亡吗?”黎耀打开保险栓,“子弹射出去,只有一瞬间的痛苦,然後一了百了?”
“唔……呜呜……”
“如果要忏悔,难道不应该选择真正实现悔改的方式?”黎耀把枪抽出来一点,让梁韵亭喘了口气,又往深处捅入。
泪腺不受控地冒出液体,与涎水一同落在枕头上。恍惚间,梁韵亭感觉他在为黎耀口交。
只是这次的性器更加冰凉而凶狠,没有一点体温带来的虚僞慰藉。
“梁韵亭,你是个胆小鬼。你既然这麽喜欢通过自我折磨解放你的痛苦,这种简单的惩罚,不如由我来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