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昭悠悠叹了口气,宽慰几句后,离开了柴房。
孙嬷嬷怔怔地坐在墙角,想了许久,想太子妃冷眼训斥,又想她事事依赖她,最后是她愤怒的指责她,说她不识好歹……
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天色渐黑。
孙嬷嬷似是下定决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永和宫的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太子妃娘娘,恕老奴无能,老奴以后不能再继续伺候您了。”
随后起身,将捆柴麻绳吊在悬梁上,毫不犹豫站上凳子。
下一秒。
凳子踢倒在地。
她挣扎几下,闭上眼睛,可就在失去意识前,柴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迈步进来,抬眸瞥她一眼,声音清冷,“孙嬷嬷,看来你终于想通了啊。”
少女眉眼轻挑,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也根本不在乎孙嬷嬷会作何反应,直接道,“我说太子妃让你自我了断,你就信了?”
“真是个愚蠢的奴婢。”
听闻此言,孙嬷嬷蓦然睁开眼睛。
什么意思?
她呼吸急促,看着底下的少女完全没有了前几日怯懦卑微的模样,反而傲睨一世,抬头静静地凝视着她。
这还是当初那个卑微怯懦,连头也不敢抬的少女吗?
她呼吸困难,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呜呜不不可能。”
以她对沈怀昭的了解,她也许自卑,也许不甘。
但没有手段。
孙嬷嬷脸色涨红,视线落在沈怀昭脸上,眼神中交织着疑惑和震惊,在后宫这么多年,她见识过太多善于伪装的女子,表面温柔善良,背地里却心狠手辣,那是因为她们从小就被教导权利的重要性,可沈怀昭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庶女
沈怀昭也不介意柴房干不干净,随手把凳子扶起来坐下,姿态优雅自信,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
抬起头,看着孙嬷嬷吊在房梁怒目圆睁,垂死挣扎。
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孙嬷嬷一瞬间全想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沈怀昭的计谋,她故意装出一副柔弱谦卑的模样,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又猛地想到,紫英的死也许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她居然还在太子面前假惺惺地为太子妃请罪,让太子误以为她心底善良,太子妃心思歹毒,而她,只需眼睁睁看着太子妃被太子厌恶。
这是什么深沉又歹毒的心机!
孙嬷嬷想通这一切,恨不得立刻上去撕开少女这纯洁伪装的面具,身子却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她就这样感受着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直到头脑发热、耳鸣、眼前闪光,知觉逐渐模糊
沈怀昭视若无睹,轻轻摆弄着自己的白皙手指,嘴角那一抹笑始终未曾消散。
“当初你们逼柳氏自缢,现在也该尝尝相同的滋味,不是吗?”
说完,浅浅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鲜花,绚烂而又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