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元的声音让秦烬阳从沉思中猛然回神。他松开手,蝴蝶重获新生,振翅飞舞,重新融入了那片绚烂的花海之中。
“皓元,你说棉棉会不会也像这只蝴蝶一样,只是飞走了,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皓元眼神中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悲痛:“夫人吉人天相,楼主不必太过挂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西伐辰星教。”
皓元顿了顿,见秦烬阳并未有何表示,便接着说道:
“属下已查明,吕溱虽是赵斯南的大弟子,却长期遭受冷落,未能得到重用。辰星教一事东窗事发後,赵斯南和几位长老座下参与此事的弟子都被贬,权力格局出现重大变动。”
“吕溱凭借大弟子的身份,迅速在弟子中树立威信。而徐长老主事时,对赵景年和钱灵多有扶持,吕溱对此颇为不满。
徐长老病重後,吕溱便趁机排挤二人。徐长老曾定下钱灵腹中的孩子担任下一任宗主,但孩子出生後,吕溱一直以是个女孩为由阻扰此事。”
皓元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小声说道:“还有……”
秦烬阳闻言,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讥笑:“吕溱是个可用之人,但得帮他收收心,否则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在什麽位置。”
皓元躬身告退,行至院门时忽听秦烬阳叫住他。
“皓元,若早知道棉棉会从奇崖岭悬崖上跳下去,你还会被她打晕吗?”
皓元的面容上瞬间掠过一抹慌乱与哀痛,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夫人武功在我之上,即便内力暂失,亦非我所能及。当时情境之下,我全无防备之心,故而被打晕。夫人福泽深厚,定能化险为夷。”
秦烬阳闻言,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皓元退下。
在转身离去的瞬间,皓元紧握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艰难地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次日清晨,天水宗内一片忙碌景象,前厅人声鼎沸,各门各派的掌门人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後的筹备工作,只待一声令下。
一位身着粉色罗裳的女子来到天水宗宗门,举止之间娴静淑雅,与周遭忙碌的弟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景年正在宗门检查一应物件,见那粉衣女子立于宗门之外,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麽。
他随即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礼貌:“敢问姑娘芳名?来天水宗,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粉衣女子微微福身,声音婉转柔美:“见过公子,小女子箬霖,乃怡香院中人。此番前来,实为寻访贵宗弟子吕溱,有要事相告。”
赵景年面色微变,怡香院是荆川最大的青楼,里面的买卖颇为猎奇,被世人称为“销魂窟”,也是天水宗明令禁止的踏足之地。
赵景年语气冷下几分:“你找吕溱有何事?”
箬霖眼眸低垂,但话中没有一丝胆怯:“公子言重了。我既然亲自上门,自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与吕溱当面相谈。还望公子能够通融一二,让吕溱出来一见。”
赵景年虽与吕溱多有嫌隙,可现下各门各派都聚在前厅,这女子来意不明,若是当着衆人的面掀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赵景年将女子引入宗门,打算领她至一处较为隐蔽的侧院详谈,以免惊扰了衆人。正当他转身之时,偏偏遇上秦烬阳与吕溱迎面而来。
箬霖在见到吕溱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僞装与矜持都烟消云散。她冲上前去,扑进吕溱怀中。赵景年和吕溱都被箬霖的这一举动惊到,竟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唯有秦烬阳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看戏般的兴味盎然。
吕溱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愣怔片刻後,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推开箬霖,压低声音厉声道:“你是何人?竟如此无礼!”
箬霖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吕溱,你竟假装不认识我?你怎能如此狠心!”
这一幕,迅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议论声开始在人群中悄然蔓延。吕溱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急欲撇清与箬霖的关系。
箬霖似乎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泪眼婆娑:“吕溱,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已有了身孕。你若是不想要这孩子,我这就回去喝一碗红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