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烬阳的语气倒是波澜不惊,平静说道:
“二小姐,婚姻大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钱老爷既已决定以比武招亲的方式为您择婿,自有其考量,还望二小姐能遵父母之命,安心等待即可。相信钱老爷定已做了周全的安排,二小姐不必太过担忧。”
钱灵情绪突然失控,声音因激动而尖锐了几分,吓得门外偷听的萧慕棉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爹他心里最满意的,其实也一直是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前几日亲自上门,与你商讨婚事,可你……可你……”
说到这里,钱二小姐已是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秦烬阳的声音依旧平静得不带丝毫感情:
“二小姐,我与钱老爷之间的交情,是一回事。至于你我之间,并不存在任何交情。希望二小姐你能寻到那个真正疼你丶爱你,与你心意相通的人共度此生。”
钱灵的哭声渐渐收敛,她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不肯娶我,是不是因为那位木姑娘?”
“木姑娘?”秦烬阳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显然对于钱灵突然提及萧慕棉感到意外,他没明白此事为何与萧慕棉有关。
钱灵见秦烬阳沉默,误以为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连忙补充道:
“你若是真心喜欢那木姑娘,那麽待我们成婚之後,你纳她为妾便是,我定会与她和睦相处,绝不会让你为难的。”
秦烬阳反应过来,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既诚恳又决绝:
“二小姐,你误会了,此事与木棉无关。我之所以不能娶你,纯粹是因为我对你并无丝毫男女之情。”
钱灵并非愚钝之人,直到此刻秦烬阳还未有一点要松口娶她的意思,自是知道秦烬阳是不喜欢她的。
她在情急之下被情感冲昏了头脑,才孤身一人来到烬阳楼,直到此刻被秦烬阳如此直白地拒绝,骄傲的钱二小姐还是受不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掩面逃离了这个地方。
萧慕棉心中暗自咋舌,秦烬阳真是铁石心肠,美人哭成这样不知道哄一哄就算了,反而一语中的,直戳人心,惹得美人伤心欲绝。
萧慕棉正胡乱想着,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书房突兀响起:“听够了吗?还不快进来!”
秦烬阳端坐于书案之後,一袭水墨玄衣,更衬得神色淡漠如霜,手中笔锋游走,不知在写着什麽。
萧慕棉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秦烬阳身侧,双手交叠轻搭于案上,头微微倾斜以手为枕,眼睛圆溜溜的盯着秦烬阳,
一时之间,书房内只馀下笔墨轻触纸张的细微声响。
秦烬阳终是被萧慕棉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笔尖一顿,擡头望向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麽?”
萧慕棉眼睛笑得弯弯的似月牙,嘴角勾勒出一抹俏皮的弧度:
“茶馆中的说书先生说你英俊舒朗丶剑眉星目,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呀。
以前只注意到你武艺超群,目光都被你的一招一式吸引,却未曾留意到,你还长了这麽一张神清骨秀的脸,也难怪那钱家二小姐对你情有独钟,誓要非君不嫁了。”
秦烬阳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随即放下手中之笔,身体微微前倾,脸庞几乎与萧慕棉平视:
“我倒是在初见萧姑娘之时,就注意到了姑娘的倾国倾城之貌,难怪沈世遇仅与你一面之缘,便念念不忘,铭记于心。”
提及沈世遇,萧慕棉不禁赞上两句:
“那沈世遇长得也甚好,清俊脱俗丶松风水月,听府衙的师爷说,上门求亲的门槛都快被踏破,可惜沈世遇一个都没看上。”
秦烬阳冷哼一声,身体复又坐直,语气冷得如腊月寒霜:
“你我相识已久,曾日日待在一起,连我长什麽样都未看清过,反倒是与沈世遇才相识短短数日,就知道他松风水月了。”
言罢,他烦躁地将手中刚写好的纸揉作一团,随手掷于地上,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酸涩与不满:
“哦,我差点忘了,这几日你是日日与沈世遇在一起,连我的影子都不曾瞧见。”
萧慕棉摇摇头,一本正经说道:“你和沈世遇不一样,你武艺超群,对于我来说已是足够了,相貌英俊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