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碎本觉得滨城经常下雪,此时才想起来。
这座海边城市比苏市纬度更低。
而苏市都是极为暖和的天气,基本不下雪。
他点进这条推送。
浏览到一行【值得一提的是,两年前的滨城也经历了一场降雪量达到八毫米的大雪】时,情不自禁望了迟燎一眼。
迟燎一躺上床就睡着了,一向连衣服都不穿的人却把被子盖得严实。应云碎摸了摸他额头,再用测温枪一测。
已经38度了。
他一惊,忙拍了拍他:“退燎,你真发烧了。”
迟燎很敏感地身体一抖,半睁开眼。
他紧皱着眉头撑起上半身,声音疲倦而模糊:“那我再去喝个退烧药。”
“你别动。”应云碎看他全身乏力脸色苍白,滑下床,“我去给你拿。”
迟燎点点头,梦吃般告知:“退烧药在电视柜下面第二个抽屉,蓝色的那个药箱里。”
目送应云碎走出卧室,迟燎打了个哈欠,身体一歪。
应云碎拿着水杯回来时,迟燎又已蜷在床上睡了。
应云碎垂眸看着他。
大概是见过退燎受更严重的伤都相安无事,这种突如其来的小感冒他并不担忧。
反而有些稀奇地看他虚弱的模样,生出一种欲望。
想像迟燎照顾自己一样照顾他。
以前应云碎生病时,总是很难过,让迟燎整夜整夜地不睡觉也很愧疚,以至于更厌烦自己的身体。
直到迟燎告诉他:“云碎哥,我可喜欢照顾你了,就过家家似的懂吧?你生病也没关系的。”
他说的是实话,迟燎会隐瞒但绝对不会对应云碎撒谎。
应云碎听后很感动。
其他人都只会空泛又不切实际地安慰他“没事儿,病会好的”,只有迟燎,轻描淡写告诉他“生病也没关系”,甚至很不吉利地说“你瘫痪我也会把你养得很好”。
相较于前面的安慰,应云碎更吃这套。
他会变得更安心,更坦然。
更觉得自己不是被怜悯,只是被爱。
应云碎坐上床,模仿着迟燎习惯性喂药的方式,一腿曲着,一腿伸长,试图把人拽到两腿之间,让他背贴着自己胸膛。
他每次被这么拥着时,都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像被包在一个未开裂的豆荚里,安全感十足。
但是退燎好沉,身体好长,他艰难地拽了一会儿,也只终于把退燎脑袋抬起来了一点,靠在自己小腹处。
这样的姿势十分扭曲,他觉得迟燎一定会得脊椎病。
好在退燎似乎突然病得很厉害,他这么折腾,也最多闷哼两声,没醒。
应云碎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好啦,迟燎,我们来喝药。”
迟燎哼一声,挣扎。
“啊,退燎,张嘴。”
迟燎再次哼一声,很不舒服似的,想翻身躺好的继续挣扎。
应云碎没让。捏着他的下巴,笨拙莽撞地把药硬塞进去,又灌毒酒般,把水倒进他嘴里。
迟燎猛咳嗽起来,水顺着下领往下淌。
他这下是彻底被弄醒了,睁开眼,无奈沙哑道:“我想自己来喝。”
应云碎捏着纸巾一角往他衣领上擦,为自己的毛手毛脚而歉疚。
“我不会照顾人。”
他是指望迟燎驳斥道:“才没有呢。”但迟燎就很借坡下驴地点点头,说的是:“没关系的。”
这让应云碎毫无成就感。
他紧抓着玻璃杯,小声嘀咕:“明明你之前烧伤什么都是我处理的,处理得还很好……”
迟燎没听见,喝了药窝回自己的枕头就彻底睡死了,虽然皮肤还是烫,但呼吸很安稳。
应云碎裹粽子似的给他裹好,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想起迟燎还会给自己擦身体,就又拆粽子似的把被子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