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做梦。
晨光从窗帘透出一层薄薄的光纱,应云碎咬住嘴唇。
好像是……
穿书了?
就在应云碎心乱如麻时,刚扒开的手又搭了回来。
没有意识地抓了抓,垂在他的枕头旁。
应云碎的视线再次落回食指。
半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掀开了食指主人身上的被单。像审视一尊刚刻好的雕塑,从上往下地看着。
一张过于清隽乖巧的少年睡相。但不着寸缕的身体却已是成熟男人的性感肌理。
宽肩窄腰,比梦中更直观清晰的完美比例,流畅凌厉的肌肉线条轻薄却有力量,顺着人鱼线蜿蜒往下……
审判过渡成欣赏,应云碎轻挑了下眉,默默又把被子给人盖上。
莫名其妙就没了第一次的无措心情转瞬变成了“不亏”,还渐渐蔓延出再生续命的惊喜。
深呼吸两口,他起床穿衣,打算趁人醒前就溜之大吉。
但脚踩到地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力虚弱,手指都在颤抖,刚艰难地套好衬衫,就听到一声“你要走了吗”的疑问。
肌肉瞬间绷紧。
本熟睡的人不知啥时候睁开了眼,正撑起上半身,焦急地问:“你穿衣服干什么。”
声音干净清澈,水浸过似的。抓着应云碎的手就把他翻过来,“应云碎,你不要我了吗。”
如果说,在此之前应云碎还存着些侥幸心理。
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他便彻底确定——
自己就是穿进了小米讲的那本小说里。
穿的还是那个和尚且19岁的反派迟燎、睡了的、炮灰。
虽然是迟燎唯一睡过的人,但这炮灰只在番外出场了几句话,描写寥寥。
大抵就是因为这,当故事真成为一个世界时,便可以随意发挥设定。让原主的容貌与名字,都和自己别无二致。
只是还毫无原主的记忆。
应云碎也不明白,迟燎为何一醒来就会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不带铺垫,不给迂回。
“你怎么不回答我。”迟燎战战兢兢的声音。
应云碎仰头与他对视。
迟燎有一张深邃又英挺的脸,是裹着古典味儿的俊美。
但与小说里迫人冷傲、阴鸷偏执的反派气质大相径庭,侵略性十足的身材上,他的眉眼神态专注却顺从,透着一股孩子气。
看着很好惹。
不过原主就是被这欺骗性的第一印象搞死的,应云碎自然不会犯蠢。与这双又纯又亮的黑眸对视两秒后,他咽下了心底那句“酒后一夜情,谈什么要不要”的吐槽,艰难笑着回答:
“怎么可能,我只是起床了。”
迟燎这才放松下来。
“喔,那就好。”揉着头发眯起眼睛,露出一排整齐的牙。
应云碎看到他很奶的笑容,也缓了口气。
他别过头,战术性逃避地去拔掉床头的手机充电线,听见后方冷不丁又说:“今天周日。”
手机屏幕在拔掉充电器时陡然亮起,这本小说并非架空,于是显示的年份很确切——是应云碎23岁的时候。
他像回到了过去,以自己的样子,却是另一个人的身份。
“所以我们只好明天去领证了。”
充电线兀然掉在地上,轻咚一声。应云碎捡起,惊愕地无意识将它往食指上绕,瞪大双眼:“……什么?”
“我说。”
迟燎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黑亮亮的目光落入对方锁骨若隐若现的吻痕,
“云碎哥,我们明天领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