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默不作声,没有回应内心的声音。
他想起了上一个任务的奖励:一份摇篮教的残损日志。
当着达斯汀的面摸出来阅读肯定是不可行的,这必然会招致警探不必要的怀疑。
他只能迅速将眼前的这份资料大致背下,以更加认真的态度对待这起游戏中的案件:“名字是伊塔库亚自己取的,可能是他父亲在遗弃他前,曾对他提过这个名字。”
——不能告诉达斯汀,伊塔库亚是他帮小病鬼取的。
这名字如此拗口,怎麽也不像随口就能这麽恰巧取重合的样子。
达斯汀必然会因此怀疑他和摇篮教有关系,进而怀疑伊塔库亚是否已经被他——一个或许与摇篮教有关的人控制了。
一旦达斯汀起疑,要求见一见伊塔库亚,确认这孩子的确是接受了手术所以在修养,而不是因为什麽别的原因不能见人,那这件事就谈崩了。
好在达斯汀接受了哈斯塔的解释,松了口气坐回椅子:“原来如此……”
他不是太懂这个取名品味的样子,但还是礼貌地没有表达出来,只接着道:
“刚刚说到哪了?哦,案子。”
达斯汀揉了揉头发:“事实上,警署在三天前接到了有关菲利普·布朗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三年前失踪了,但其实他一直待在摇篮教‘深造’。”
“三天前,凤凰区的一处公寓老板报警,说她的房客被‘邪神’抓走了,要求我们救回房客——而那位房客,就是遗弃儿子,跑去邪教‘深造’的菲利普·布朗。”
哈斯塔都没心思吐槽那位老板关心的重点应该不是房客,而是房客拖欠的租金:
“这件事和伊塔库亚有什麽关系?他和他的父亲都三年没见了。菲利普早就抛弃了他。”
达斯汀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在办这个案件的过程中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折磨:
“因为菲利普·布朗在他的公寓里,用狗血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法阵。而在其中几个法阵中央,放着三张字条。”
他从文件夹中取下一张照片,递给哈斯塔。
照片中并排放着三张沾满血污和指痕的碎纸,以凌乱的字迹分别写着:
[请取走我的孩子,不要带走我!伟大的哈斯塔!]
[我愿在人间为您建起卡尔克萨,我的孩子可以代替我去您的身边侍奉,他有着雪白的头发,红色的眼睛,生而便与衆不同,一定能契合您的喜好███(後续字迹因血污而无法阅读)]
[凤凰区1101号哈利孤儿院,凤凰区1101号哈利孤儿院(以下重复多次)……
拜亚基!请替我将我最虔诚的祭品带去,送给我的主,我的神明,伟大的黄衣之王哈斯塔!]
“……”哈斯塔看着照片,半天没有说话。
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栗感爬遍全身,令他亢奋,又令他心生惊疑。
他的亢奋全部出自于本能,他仿佛接触到了迄今以来,最大的秘密背後的真相。仿佛接受这样的献祭,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利。
心生惊疑,则是想起之前关于礼物的思考(他曾困惑于绿朱草送他的头盔如果不是礼物,那该被定位为什麽),想起自己和伊塔库亚的相遇。
不论这些字条是否是疯子的呓语,事实是菲利普·布朗的孩子的确成了他的养子。
这也是剧情策划耍的把戏吗?刻意营造出一种“他会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确回应了菲利普的祈祷”的惊悚感?
达斯汀将哈斯塔的反应理解成了对字条内容的不适,擡手拿回照片:
“如果真和伊塔库亚见面,这些字条我肯定没法拿给那孩子看,这太残忍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有点感谢哈斯塔横插了一杠子,或许能代他旁敲侧击,完成一些可能伤人的质询:
“我不确定菲利普的失踪是不是人为,如果是,那这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些字条,也对伊塔库亚打起主意?”
“所以……劳烦您近期多关注一下孤儿院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
基于伊塔库亚的残疾,达斯汀认为这孩子出门的机会很少。那注意身边危险的事完全可以交给哈斯塔处理,甚至不必惊动伊塔库亚,以免对着孩子造成二次伤害。
不过责任心在前面吊着,达斯汀吭哧了半天,还是挤出一句:
“如果……我是说,如果,伊塔库亚能想起任何可能对案情有帮助的消息,欢迎随时和我联络。”
游戏叮了一声,左下角冒出一个叫做[宇宙神殿]的支线任务。
任务的要求是“帮助达斯汀警探,破获神秘的信徒失踪案”。
哈斯塔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克制住从未如此庞杂强烈的情绪。与灰发警探交换过号码後打开任务,试图从任务描述中寻找一些线索提示。
准备离开的灰发警探也在此时干脆利索的站起身——
然後“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哈斯塔差点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情绪激烈,不慎污染了赛博同行,“警探先生?”
“低……”达斯汀半死不活地挣扎,迷瞪瞪地斜晲出去,惊得哈斯塔当场往下一降,以免趴在地上的警探先生发现有野生蛋黄水母凭空漂浮,“低血糖……早饭……没吃……”
他衣服上的酱料还是昨天吃午饭时留下的。
“……”哈斯塔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迟疑地开口:“您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吗?”
达斯汀艰难地捋顺不听使唤的舌头:“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