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道歉,宋微意笑了笑,摆摆手说没事,坐在台下认真看着她的婚礼,诚心送上了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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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日子里,宋微意都起得很早,仲夏早晨的天气很不错,他起身下楼给木架上排放的成品除灰,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工作。
钟渐清的手艺很好,雕出来的物件惟妙惟肖,销量是极好的,很多人想要出价购置,但宋微意不卖。
他看着木架上惟妙惟肖的企鹅丶飞鸟等其他各种各样的动物木雕,脑海里那人的音容笑貌越发清晰。
感觉似乎钟渐清昨日都还在这里,嘴里说着‘赚来的钱要分给他一半’,就因为他时不时提供两块珍稀的木料。
比如架上那一排至今未加工的黄花梨木。
宋微意走出店面,像往常一样穿过马路在对面的包子铺买了早餐,他从来都很早,包子铺的老板跟他开玩笑说:为了给他弄上一口吃的,这一两年起床的闹钟都提前了半小时。
宋微意站在路边与他说笑。
“诶小木匠,你那儿店铺门口站了个人呢,这天都没亮,是取货的吗?”包子铺老板指了指马路对面。
宋微意转过头顺着老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心生疑惑,他所雕刻的作品还达不到售卖的程度,很多人也只是进店体验在木头上刻画各种形状的过程。
这个点儿天还没亮,谁会这麽有病一个人体验刻木雕?
“谢谢老板啊,我过去看看。”宋微意笑着向老板道别,快步穿过马路。
距离拉近了,他看清了,是一个男人,他在店外傻站着,身上是随意套的体恤和短裤,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怎麽了?”宋微意快步走近,礼貌笑着,道:“你好,进去看看吗?”
他转过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宋微意,满眼柔情。
昏暗的灯光下,映出来的。。。。。。那张脸熟悉又陌生。
宋微意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了,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疼!宋微意拧了拧眉,眼眶瞬间湿润。
钟渐清忽然往他走了两步,两人距离不过一拳,他伸手温柔地理了理宋微意鬓边的长发,眼眶发红,胸腔起伏明显。
宋微意擡头看着他的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他擡起手想要摸一下面前人的脸,伸到一半却停下悬在半空,“啪嗒”一滴清泪从钟渐清眼眶滚落出滴在宋微意的手心。
烫的,他往回缩了缩手指,却被钟渐清拉住了。
“分手了吗?”宋微意并未挣扎,他忍住心底的慌乱,装作平静地问,但颤抖的声音早已将他完全出卖了个彻底。
“没分。”钟渐清轻声道。
“那你回来是做什麽?”宋微意埋头注视着地面,小心地问,“想彻底断干净吗?其实已经。。。。。。”
其实已经断得很干净了。
“想你了。”钟渐清哽咽着说,“宋微意,我好想你。”
“我在国外昏睡了两年,我没喜欢别人,我只爱你。”钟渐清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手臂紧紧钳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解释道。
“没人知道我有多害怕等我回来之後,看见的是你和你的爱人携手漫步。。。。。”
“我有爱人的。”宋微意哽咽道。
“但他偷偷走了,我没有爱人了。”
钟渐清听他哭着,把他搂得更紧了,温声哄着:“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
“为什麽昏睡?为什麽骗我为什麽不告诉我出国的原因?为什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宋微意站得笔直,头固执地抵着他的手心,拒绝靠在钟渐清的肩膀上。
钟渐清揽着他,温柔摸了摸他的後脑勺,“我吃了一种药,幸运的话能恢复记忆,不幸的话……”他顿了顿,“但我是幸运的。”
他埋下头靠着宋微意的脸颊,轻声道:“脏脏包,好久没见了。”
宋微意很久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他喉结滚动,手臂没了力气,刚买好的早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好久没见了,宋微意。”钟渐清哽咽道。
“是啊,好久没见了……好久没见了。”宋微意笑着,眼泪浸湿了钟渐清颈肩的布料,他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委屈着说,“我等你很久了。”
说不清以後的路究竟会怎麽样,但在这一刻,宋微意确定自己是欣喜的,求不了永远这样的话,那就好好享受当下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