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洄死了。”他拍了拍宋微意的肩,轻声说着。
“怎麽死的?”
“夜间超速撞上水泥墙了。”
“呵,活该的。”宋微意嗤笑一声,又眯着眼睛问,“你还关注着他呢?”
“没有,我只关心你。”
等到他们外出巡视的那天,老天跟他们开了场巨大的玩笑,明明前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头顶竟乌云密布,天气情况特别恶劣,大滴大滴的冷雨砸在草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乌云里似乎没有雷团,这是值得庆幸的。
宋微意算了算他们与救助站之间的距离,已经离站很远了,他想将车掉头往回开,但方向盘猛地一转才发现,车辆陷在泥潭里了,动不了!
宋微意看着副驾驶位的钟渐清,见他一脸茫然,又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下车找了木板搭在泥潭表面,让钟渐清轻点油门试试能不能开走车。
还好,这法子有用,车轮很快就摆脱了烂泥的沾黏。
“厉害啊,怎麽连木板都带了。”钟渐清回到副驾驶位上,笑盈盈地说。
後排的两位新来的救助员也是惊叹宋微意竟准备得如此充分,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宋微意朝他们摆了摆手,扭头看着钟渐清笑道:“没有,以前朋友就是这麽做的,模仿罢了。”
钟渐清有些好奇,他小声问:“谁啊?”
宋微意盯着他没出声。
钟渐清心中了然,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嘴角噙着的笑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人狠起来就是,连自己的醋都吃。
宋微意没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很快啓动车辆将成员带回救助站,天气情况不允许他们接着往下走。
之後的日子里,他们又恢复了前两年的生活模式,唯一发生变化的是,那两张单人床换成了一张大床。
宋微意对钟渐清一如既往地上心,只是会偶尔盯着他发呆。
人总会因为一些毫不起眼的丶小小的举动变得偏激,每次钟渐清看到宋微意一愣神,心里就越发毛躁,他甚至忍不住怀疑宋微意跟他上。床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是他还是以前的他。
某天晚上,钟渐清察觉到怀里的人起身下床,他慢慢跟在後面,宋微意在阳台低声抽泣。
钟渐清静静地盯着他孤独的背影,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床上。
天快亮了,宋微意才重新回到床上,好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躺回钟渐清身边。
整整一晚,两人都没睡着。
*
钟渐清背地里偷偷去医院开药,偷偷做心理诊疗,有用的没用的他都试了,最终也是徒劳。
他只能模模糊糊记得某几个在脑里重复千百遍的片段,再想不起别的什麽场面。
这天下午,有人给他发了一条陌生短信,落款人是韩晔。
信息上说他有手上有种药,或许能刺激大脑很快恢复记忆。
钟渐清在房间里徘徊踱步,前前後後想了两个小时,他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韩黎,想给他讲讲他的打算。
最主要是想让他帮忙照看宋微意。
此刻,韩黎和陈初焰在餐厅吃饭,他接听了钟渐清的电话。
“得亏还记得我啊,钟渐清。”
钟渐清颓丧地说着:“黎哥,我还是想恢复记忆。”
“你刚才说医院开的药你也吃了,心理诊疗也试了,保护区里也去了,但都没什麽效果。”韩黎放下了筷子,“所以……你还有什麽想法?”
“我可以试试韩晔所说的药,要是都不行,我就放弃了。”钟渐清轻声道。
“你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吗?你知道那药有什麽副作用吗?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要盲目尝试。”韩黎心底骤然一紧。
“我知道,你听我说黎哥,我找你就是怕我出事,想求你帮我照看宋微意,别告诉他这些事……”钟渐清还没说完,韩黎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立刻打给韩晔。
电话接通後,韩黎语气严肃道:“小叔,你别拿钟渐清试你的新型药品。”
“怎麽是试呢,那可是我在国外找了好久才弄到的药。”电话里传来一阵慵懒带笑的声音,“要不是谢霖说上次烧了他的房子得还情,我才不会管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