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意的眼泪止不住流,用力摇着钟渐清的身体,嘴里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钟渐清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手铐的金属碰撞声,听见宋微意在哭着唤他。。。。。。
他好想告诉他没事,但他已经说不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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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意咬破嘴唇保持清醒,他强撑着把周言给他的东西交给警方後,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
警方拨了急救电话,医护人员快速将人擡上车拉去医院。
韩黎赶到的时候,看到担架上的钟渐清昏迷不醒,转眼又看见宋微意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他连忙扶着宋微意让他平躺在担架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时间过得很快,周言给的东西,是一个小容量的U盘,里面包含了一份犯罪人员的藏匿窝点,警方因此将M市片区潜在的犯罪团夥一举清剿干净。
吴警官说,他们在近北救助站西南方向的一处藏匿窝点发现了周言,当时周言正在与另一个人搏斗,最後周言胜了,但没等警方走近,周言径直将小刀插入自己心脏,顷刻间毙命。
根据情报组对周言的调查发现,周言是幼时被拐卖到泰国的不幸者之一,後来被犯罪组织捡走了培养他为组织做事,期间他一直在计划着怎麽逃离,但没一次成功,後来组织抓了一个年纪比他稍大的男孩跟他一起学习如何偷走别人家养的宠物,如何折磨会更吸引眼球……
跟他一起的那个男孩,就是崔另。
崔另比周言晚到好几年,性子急躁蛮横,对周言倒是一等一的好,此次周言与组织对着干就是因为崔另被他们所属的分组织老大杀了。
邪恶势力侵害了数不清的生命,人的丶走兽的丶飞禽的尸骨堆积成山,他们是地狱的魔鬼,终年见不得光,当黎明临近之际,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
。。。。。。
宋微意昏迷了两天才醒,他身上多是皮肉伤,醒了基本没什麽问题了。
钟渐清那儿就棘手了,四肢的伤全都处理好了,唯一让人忧心的是头部损伤,木棒实打实敲在了钟渐清後脑导致了枕骨粗隆侧边轻微骨折,手术是成功的,但不知道钟渐清什麽时候才会醒。
宋微意醒来之後突然变了个性子,他不再爱说话,整日坐在钟渐清的病床边呆愣着,问什麽也不说。
韩黎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他只是每天按时将三餐送到病房,宋微意也只是在他面前吃几口装装样子,然後就说自己吃饱了,不想吃了,几天下来,他看着甚至比昏迷不醒的钟渐清还要虚弱。
韩黎看着也犯难,陈初焰说他可以去看看,去和宋微意谈谈心。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很重,宋微意很讨厌这种气味,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钟渐清,陈初焰到门口的时候,隔着透明窗盯着他的背影,微微颤抖的脊骨让他看上去痛苦又无助。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故作轻松道:“微意啊,今天是我来给你送饭,有你喜欢的。。。。。。”
“焰哥,我不饿。”宋微意擡手摸了下眼睛,慢慢转过身。
“你现在看起来比他更需要照顾,照过镜子吗?现在都瘦成什麽样儿了?”陈初焰轻声道。
“我。。。。。。没事,我。。。。。。”宋微意垂眸看着钟渐清泛白的脸,眉头紧蹙。
“人是不能不说话的,你有什麽情绪,心里痛苦都要说,到时候他醒了,你却疯了,怎麽办?他怎麽办?”陈初焰担忧道。
“我等他等得快疯了,哥。”宋微意哽咽地说,“他什麽时候才会醒啊?”
陈初焰从没见过宋微意这副狼狈的样子,他看着宋微意通红的双眼,来前组织好的语言顷刻间消失不见,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看着他眼前这幅样子,陈初焰知道说什麽话都没办法安慰他,他想了想,小心地问:“你有跟他说话吗?或许你多跟他说说话会有用。。。。。。”
宋微意沮丧地垂下了头,他盯着钟渐清手背上清晰可见的血管,喃喃道:“我不知道跟他说什麽。。。。。。他动都不动,说什麽都没有用吧,我倒宁愿躺在床上的是我。。。。。。”
“不管怎麽样,活着才是希望啊宋微意,他要是知道自己拼命却换来了你现在这般模样,他会多难受?”陈初焰紧紧捏着他的肩,企图唤醒他。
“我现在也难受啊,我看着他现在这样仅仅留着一口呼吸,我感觉心脏像被人用钢丝穿过一个个血窟窿,疼得我没法呼吸。。。。。。”宋微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他要是醒不过来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走出来。。。。。。前些日子他跟我表白,我没接受,因为我分不清对他是什麽感情。”宋微意说话轻轻的,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了,“他说他想要替我去见周言,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是害怕他死掉而不是不想欠人情。”
宋微意抽了张纸巾擦擦鼻涕,又道:“我现在告诉他,我想他了,但他仍就直愣愣地躺着,半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当初我不来这里他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宋微意心里的苦闷和自责猛地爆发出来,变成一滴滴流不尽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衫。
陈初焰拍着他的背,“你别这麽消极,伤口愈合恢复需要时间,这还没一个星期,你别急,医生不是说了吗,有很大概率会醒的!”
宋微意擡手捂住自己的脸,他闷声道:“我没事的哥,我不会疯,也不会死,至少他醒过来之前,我一定是好好的。”
“那。。。。。。饭记得吃啊。。。。。。唉。”陈初焰深深叹了口气,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