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仰头看着不远处的一棵常青树树梢,绿意中藏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吵。
陈锦终于挤开了人群走到内圈,大声向着围观者吼道:
“说什麽呢?没看见是他先上手的麽?”
“你才暴脾气,你全家都暴脾气!”
“还别找暴脾气的,你找得到吗?”
“嘴肿了能怎麽样,要不你去亲一嘴,可能好了也说不定。”
。。。。。。
“不说了,陈锦。”宋微意伸手抚了抚自己心口,他侧身看着陈锦,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钟渐清忽然走上前,拉着宋微意的的胳膊,微微低头轻声道:“走吗?和我一起离开。”
宋微意轻轻点了一下头,跟着钟渐清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人群,任身後喧闹再吵,他也没再回头。
*
“你在这儿休息吧,房卡给你放桌上了,陈锦和陈程在对面,我在旁边房间。”钟渐清看着他有些失魂的样子,不放心道,“有事记得找我们。”
宋微意点点头,轻声道:“谢谢,你回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钟渐清皱着眉看着他,不过几秒後,他慢慢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在关上门的那个瞬间,宋微意眼角的泪像不值钱的珠子一样一串一串落下,顷刻间就沾湿了面前的衣领。
他哭了好久,哭累了,又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宋微意打开手机,他微微有些错愕,钟渐清发了好多次消息问他醒了没有,每半小时问一次,最後一次是在十分钟之前。
宋微意此刻眉头紧锁,他的头很疼,很乱,他尽量不去想周言,他也不想跟钟渐清走近。
他讨厌被钟渐清关心的这种感觉。
宋微意打开聊天框,点了下联系人的头像,找到两个鲜明红色的大字,半天也没有动静。
他长舒一口气,退出了界面,关掉了手机。
宋微意拿着房卡去一楼退房,却被告知有人已经先交完费了,宋微意心下一愣,不知道怎麽说心里的感觉,他既唾弃钟渐清和周言大差不差的渣男行径,又感谢钟渐清上赶着帮他的好意。
其实,按他所见来看,钟渐清好像挺好的。
可一个真的挺好的人怎麽会做出随意玩弄别人感情那麽恶心的事呢?
他既然这麽做了,那他配不上那个“好”字。
宋微意只觉得脑子里混乱极了,像是谁往里面塞了一团乱邹邹的麻线,怎麽理都理不顺。
工作人员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他回过神,朝人笑了笑,问清了酒店费用,拿起手机准备扫码付钱,又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了似的,他突然跑出门,不过十分钟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五百块钱现金。
宋微意将钱叠齐放在柜台上,很有礼貌地说:“麻烦您将费用原路返回到那人的账户,谢谢。”
然後宋微意便转身快步离开,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走出去拦住他,宋微意这边已经一脚踏出酒店的自动感应门了。
“不能啊,老板的朋友特意嘱咐了不能退回去的。”那小姑娘看着台面上的钱欲哭无泪,她只能拿着钱追出去,边跑边喊:
“诶,先生,不能收!”
“先生!请等一下!”
很可惜,宋微意此时已经系好了安全带,看着她正跑过来,宋微意朝她挥了挥手,然後驱车离开。
前台姑娘眼看追不上了,她停在了路边看着手里的钞票不知所措。
……
*
另一边,韩黎和钟渐清正房间里察看森林警方发过来的视频,画面切换,水塘旁丶乱石堆丶草地上居然都有一两架刚死不久的野狼尸骨,水塘边的那两具野狼尸体更是吸引了数只秃鹫前来啄食,随着画面逼近,一只秃鹫叼着一团黑褐色的东西远离尸体,是它的心脏。
“队长,这些尸体……没有皮。”韩黎转头看着钟渐清,轻声道。
“不仅没有皮……”钟渐清神色凝重,他挪动鼠标指了指,“还没有脑袋。”
视频一共三分多钟,呈现了九架无皮无头野狼不同程度腐烂的尸骨。
“是虐杀。”韩黎关掉了电脑画面,手指紧篡成拳,“那队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钟渐清听了这话,忽然擡头笑道:“黎哥,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你还记得那个摄影师麽?”
韩黎微微愣神,他轻声道:“那串狼牙饰品!”
钟渐清挑了挑眉,又道:“还有那撮毛。”
狼牙丶狼毛丶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