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渐清带领的五人野生动物研究小队进入羌塘国家级保护区核心区进行巡护,现在正是藏羚羊繁衍迁徙的关键时期,每天有上千甚至上万只藏羚羊越过甜水河前往位于保护区深处的藏羚羊“大産房”——色吾雪山一带,小分队除了要收集相关数据,为藏羚羊科研提供资料,还要确保藏羚羊在迁徙过程中不被非法闯入者打扰。
茫茫荒漠之上,两辆黑色越野车跟着集群的藏羚羊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水草丰腴,草地是肉眼可见的翠绿,几处水塘边上卧着几头野牦牛,正悠闲地小憩。
现在没下雪,但天空灰蒙蒙的,看着压抑。
钟渐清他们在藏羚羊群外围很远的地方便停住了。
天色已晚,几人纷纷下车忙着搭帐篷。
宋微意下车之後又返回车内,他忘了拿他的弓袋。
车上堆了大大小小的笼子,很碍事,他找了很久。
等他拿着弓袋返回来,帐篷已经初具雏形,周围几个人正埋头忙碌,宋微意抿着嘴唇,局促地站在一旁。
宋微意没有外出搭帐篷的经历,以往的工作地点仅限于救助站。
很显然,他不知道怎麽帮。
远处藏羚羊群聚集的那一方,山野间数不清的藏羚羊就像是正在驻扎歇息的蚂蚁大军。
好冷,宋微意搓了搓手,把帽檐压得更低了。
钟渐清看着宋微意在一边站着任冷风吹,不由得嗤笑。
冷天里人的精神会变得萎靡不振,四肢也变得沉重,少了骨骼肌産热,仅靠肝脏産热维持体温,以至于会感觉到越来越冷。
他朝人喊:“过来帮忙啊,傻站着干什麽。”
宋微意拖着沉重的步子往他们那边走去。
宋微意虽然不想过去,但是他也不能心安理得看着人家忙活半天,然後自己吃现成的。
他看着钟渐清,问,“我需要做什麽?”
“帮忙把後备箱里剩的固定地钉拿过来,成麽。”钟渐清和韩黎他们四个人已经组装好了支架,在扣内外帐链接搭扣了。
宋微意走向车尾,半天才将手从衣袖里伸出来,探头在後备箱里取物件,他戴了一双不怎麽厚的棉线手套,很漏风。
刚拿出来,就听见钟渐清在催促他快些,他只好小跑过去。
“还有防风绳,後备箱里。”钟渐清接过宋微意递过来的固定钉,又道,“谢谢。”
“行。”宋微意缩了缩脖颈,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只见钟渐清忽然取下自己的手套递给他,道:“你那手套不抵用。”
是一双内有绒毛的皮质手套。
宋微意没接,他说自己就这样挺好,不冷。
“拿着啊,你的手还有用。”钟渐清执意把手套给他,“要是你没用了,我可说不清会不会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宋微意只好接过戴上,边戴边小声骂着。
“我听见了,骂小声点。”
宋微意来来回回奔走着,脚印两旁的绿草上溅满了泥泞。
“快点……毛毯。”
“……还有坐垫,照明灯……”
钟渐清不停地催促他,宋微意心里一簇无名的鬼火越烧越旺。
“你丫的是不是故意找事都在後备箱里,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所有要找的东西,我给你一并拿过来行麽?”宋微意跑得气喘吁吁的,衣服拉链也往下滑了一些,露出半截脖颈,他皱着眉不悦地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钟渐清望着他笑道。
“马上可以了,去找些大块儿的石头,等会儿压住帐篷的四个角,这边风大,一定要多找些压着。”
宋微意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勉强的笑,“你是队长,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