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地,他走到了这荒芜偏僻寒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妈妈要是看到自家儿子正在跟着别人学如何打扫动物粪便,估计会心疼死。
他正有模有样地跟着学,雪豹房间差不多扫了一半了,收起笤帚正准备夸夸自己,有个长长的人影映在了地上。
“喂,你这样没弄干净,小豹子晚上睡觉会觉得不舒服。”一阵低沉带笑的嗓音传来,宋微意懒得擡头,他知道是那个讨厌的男人。
钟渐清也不恼,又继续说:“小豹子睡觉的地是湿的,气温不高,不能等风干,你得帮它弄干才行。”
宋微意拿着扫帚重新弄了几遍,故意弄出声响。
“不是这样,你看旁边不是有草木灰麽?你给它撒上去再扫不就可以了。”钟渐清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早说怎麽做不行麽?我初来乍到的,我怎麽知道?”宋微意不悦道,又低下头打扫。
认识宋微意的人都说他就不会跟人吵架,他不喜欢费口舌,沉默不说话才是他的惯有做法,唯独对上钟渐清,他真的压不下心里那点儿火气。
钟渐清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也不帮忙,他就倚在一边下指令,看着宋微意忙上忙下。
宋微意听烦了,他生气道:“你没事儿做麽?干嘛一直盯着我?”
“我采血啊,你不是还没弄完麽?我等你全部打扫完了之後我再取啊。”
宋微意摆放隔离栏的时候手拿在下部位置,没伸进中间空心状的被铁皮完全围上的区域。
钟渐清看见了,他敛了敛笑,只一瞬,又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倒是肤白皮嫩,估计那只豹子一嘴就可以咬断吧。”
他们打扫粪便的时候要挪动竖着的和顶上盖着的铁网将动物圈在一个小角落,毕竟是猛兽,虽然受伤了,血液里的野性却并不曾衰减。
宋微意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弄清楚自己是那个地方做错了,铁网空格很大,宋微意的手很容易就穿过,而且他着实搞不懂就一个凹槽怎麽放两只手。
他转头看向钟渐清,钟渐清搓了搓手,正对着自己手心哈气,也没指明,他就站在一边看。
宋微意仔细盯着手里的铁网上下左右看,才看见了另一面那个留来放手的凹槽,“你有什麽不能直接说清啊?”
钟渐清笑,没说话。
“你拿我当乐子?”宋微意微微有些愠怒,不过他很快平了平心情,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能不能离我远点,真是闲的。
“欸,真聪明。”钟渐清双手环抱着,道:“我突然发现我还有点喜欢你了。”
宋微意瞪大眼睛,一时愣住了,铁网碰到地面,两者相互摩擦发生一段位移,伴随刺啦一声响。
宋微意连忙重新扶着,他扭头讽刺道:“可别,担不起,你那情人还躺医院呢。”
钟渐清噗嗤一声笑了,好蠢,还当真了。
“我有男朋友,你也有,别说些专惹人不快的话。”宋微意冷声道。
钟渐清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故意说道:“但我是渣男啊,我见一个爱一个,特别是爱长得好看的,这话惹人不快麽?我倒是不觉得,我还挺开心的。”
宋微意一口气憋在喉管口,他好几次深呼吸才压下了骂人的冲动,然後又听见钟渐清说,“我谈了那麽多人,前任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但论长相能跟你媲美的,找不到一个,你是我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但是吧……估计没个几天就变成跟我一样的糙汉子了。”
钟渐清这句话里边,只有两个短句是真的,一句是“特别是爱长得好看的”,一句是“你是我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
他说着说着还故意往宋微意那边靠了靠,一副想要欺身而上的混子模样,不等宋微意说话又忽然撤走了,“你太臭了,快点打扫完回去洗洗。
“你真是有病,滚啊。”宋微意丢下了笤帚,想要给他一拳,捏了捏手心还是忍住了。
钟渐清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挑了挑眉,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麽?”
“像什麽?”宋微意咬紧牙齿,字音一个一个地从牙缝里蹦出来,眼底的怒火满得快要溢了出来,他知道从这个男人嘴里听不到什麽好话。
“脏脏包。”钟渐清没忍住笑出声来,整齐的牙齿暴露出来,要是来个不知情的人,一定会夸他笑得真好看。
但是宋微意此刻心里的怒火值一路狂飙,偏偏他也不好发火,谁家好人第一天上班就吵架。
他移动好铁网,又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忍着,再忍着。
“脏脏包,你愣什麽。”钟渐清看他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好奇地问。
“我在想你这张嘴要用几根缝合线才能封得密不透风。”宋微意皮笑肉不笑道。
钟渐清:“我嘴不大,你自己留着缝就好。”
宋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