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以来,闵珂一直都很主动。无论是顶替他们队伍里原本的向导,还是逼迫他加入纪录片的拍摄。
就算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拒绝,也毫不气馁。
但同时,闵珂又很胆小,死守着过去的秘密,怕他的同情与可怜,更怕他得知一切后,依然选择离开。
看似主动的闵珂,从不敢问黎因,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纪录片结束后,他们又该怎么办。
把一切的选择权都交给他的闵珂,只沉浸在当下,没有想过未来。
胆小鬼。
看着眼前好像被他问住的闵珂,黎因心想。
渐渐地,闵珂的表情变得生动,像一株水生植物,被雪淋过后变得鲜活,他嘴唇微动,正要说话。
黎因却在此时开口:“纪录片结束以后,我还要回北城上学。如果没有意外,毕业以后我会留校任教,继续学术研究,也可能会进研究所做项目。”
闵珂坐在另一张床上,安静了一会,才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加入环保组织,去世界各地考察植物生态。”
“梦想之所以能叫做梦想,就是因为它很难实现。现阶段既然难以完成,就只能之后再考虑。”他望向闵珂:“那么你呢,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闵珂没有立即回答,这不是能马上给出答案的问题。
黎因随意将话题引开,又轻松将问题带回:“所以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要好好想,全都考虑好了以后,再给我答案。”
轻易定义的关系,随便开始的恋情,对黎因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随意给予的承诺,不过是毫无分量的一纸空谈。
如果闵珂给得不是全部,那他不要。
闵珂眼神微动:“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黎因笑了笑:“现在不着急知道,你可以慢慢考虑。”
啪嗒——烧水壶新的一轮自热完成,黎因顺势望去:“我看你袋子里还有药,要不要吃点预防感冒。”
闵珂面上若有所思,下意识摇头。
一次性浴袍质量不佳,接触皮肤的地方泛起痒来,黎因隔着衣服挠了几下,就被闵珂发现了:“是不是过敏了?”
黎因摸了摸脖子:“不知道。”
闵珂:“要不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黎因看向晾在暖气片上的衣服:“没干。”
暖气片上除了衣物,还有条白色短裤。那是黎因清洗过后晾在那的,这也说明浴袍底下,他什么都没有穿。
闵珂的喉结动了动,狼狈地避开目光。
黎因清楚地听到闵珂的呼吸变急,他好笑地转过头来,放肆地打量着对方,从喉结到胸膛,再往下移。
闵珂扣子系得再紧,有些东西也无法掩盖,褶皱已经显露形状,到腿中段。
“你怎么了?”黎因故意问。
“没什么。”闵珂的声音很哑,带着轻微的压抑,像是一簇被强压的火,濒临爆发的边缘,“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大晚上的别折腾了,不是很痒,可能是质量不好,有点磨。”黎因隔着衣服,挠了挠腹部,浴袍边缘起伏着,露出一点腿根。
他看到闵珂按在床边的双手,手指深深陷进床垫里,像在强行忍耐。
闵珂不敢看黎因,狭小的房间里,能避开黎因的视角方位不多,其他位置更糟糕,床头的套子,床尾的短裤,床上的祸首——黎因。
闵珂猛地起身,黎因适时开口:“你去哪?”
“浴室。”说完后,闵珂快步进了浴室,关门的声音不轻,不多时,水声再度响起。
黎因拿出手机,看日历标红的日期,距离返回北城的日子,只剩一个礼拜。放下手机,他用脚踩住拖鞋,缓慢起身。
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被巨大的冲水声掩盖。
闵珂用的温水,几乎有没有任何热气。
开门的瞬间,血脉偾张的画面,像荷尔蒙炸开一般冲击过来。
昏黄灯光下,闵珂背对着黎因,撑在墙壁上的手血管隆起,青筋若现。水流打在宽阔背脊上,收成一股,顺着起伏收缩的背脊往下,于绷紧的臀肌上水珠四溅。
他身前的手很用力,粗暴,像某种惩罚,似速战速决的自暴自弃。
“要帮忙吗?”
黎因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时,闵珂被惊得停住了。
黎因礼貌得就像他们不是在浴室,而是在校图书馆,学校走廊。
他只是单纯想帮闵珂捡一本书,解一道题。
闵珂的动作完全静止下来,在水流中侧过脸,鼻尖到唇角都是水珠,眼神幽深,亮得惊人。
他没说话,只是将视线牢牢聚焦到黎因脸上。
面对着侵占欲十足的目光,黎因只是双手抱胸,下颌微点:“你一个人好像解决不了。”
“阿荼罗。”闵珂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