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莲水轻笑一声:“那便依姑娘的话,交个朋友。”
白岑谦来到这听到手下禀报战况,得知她平安无事,吩咐了手下的人也跟着继续追查,直到看到邢莲水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接着听到江仅仙的话後心里有些泛酸,问她:“交什麽朋友?”
邢莲水擡眸与他对视,两人双双看进对方眼里,只听她含着笑意说:“好的密友,无须介意。”
*
大战告捷,以三皇子叛逃终入尾声,灵江派和虚承派的人都表示要在都城好好游玩几天。
双方对抗时灵贺派和灵钧派的人有趁乱逃离出的堪堪只剩几人,灵贺派中的几乎是与邢莲水不可合谋的人,而灵钧派以拥护三皇子为主,大多数都被剿灭在这次对战中,剩馀的不足以称为一个门派,兜兜转转只怕要从四大门派中除名。
灵贺派的除了这位首席大弟子,又没有什麽好苗子,相当于被人拔去根骨,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声名鹊起,只是不知为何派了人在都城外徘徊。
邢莲水估摸着他们是想暗中接应叛逃的三皇子,也命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帮助邢莲水的另外两个小门派名声大好,隐隐有超过灵贺派的趋势,她相信,不久後,名震江湖的四大门派就要换个名字,除原本两大门派外,再入两小门派,招收的弟子也会有妥善的安排。
只是江湖人的逗留还是让邢莲水有些隐隐不安,白岑谦辗转到长公主府寻不到她的人影,跟着雪梨方在醉仙楼顶找到她的身影。
她没有换回裙装,依旧着一袭男装斜倚在廊柱上看着下方交织影绰的人群,眉头微皱,似有化不开的愁绪萦绕在周围,侧过头来看到他,轻轻笑了笑:“你来了。”
白岑谦一挑眉,掩饰化不开的担忧:“你知道我要来?”
邢莲水讲着两人都明白的心意:“我知你忧心我,定会来寻我。”
白岑谦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假装跟她一同看着下方的人群,实际上馀光里全是她:“你在愁门派中人还未离都,还是担心还未将三皇兄抓捕入狱?”
邢莲水一怔,缓缓道出:“三皇子一日未被捕获,我的心里总是难安,近几日做的梦依旧是前世被他所杀,我忘不掉,是他将我拉入的这场棋局。我不怕这一世的因果,但我总担心会出现你我预想不到的意外,就像今生他临时决定的谋反,陛下提前的病重,废後的被杀身死,每一样都有所偏离。”
白岑谦擡手似要抚上她的秀发,却又突然止住,暗暗收了手,指尖摩挲了下,柔声道:“别怕,有我陪你一起面对,哪怕变故在预想之外,你要相信我们一定有办法可以突破险境,一次次挣破枷锁,渡过难关,所以不用去怕它。”
邢莲水欲要开口:“我……”
白岑谦知道她难以消散的不安,忙截住话头:“同我去个地方,我带你散散心。”
两人同骑一匹马穿过街巷,出了城。
周围的树丛时而宽阔,时而狭窄,他们越骑越远,直到避过一处山林,来到一处原野。
看着宽阔的草地,青翠的狗尾巴草,一望无际的田野,白岑谦扶她下了马。
他将马拴在树干上,拉着她的手狂奔,而後在一处草地上躺了下来,累了就躺亦是一种肆意的狂欢,能让他们短暂忘却尘世的烦恼。
邢莲水有些疲累,躺在草地上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着了,白岑谦躺在她身旁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取下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他盯着她的容貌发呆了好一会,终忍不住擡手抚上她的脸颊,心生涟漪。
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他回忆完前世被夺了身体被迫以劣势卷入那场诡异的棋局,久到他挣脱不开前世的阴影,久到他以为眼前这人只是上天暂时给他的恩赐,随时会夺走她,久到他以为这是一场幻梦。
直到邢莲水的眼睫轻颤,有要醒的趋向,他才猛地收回自己的手,那只手被他悄悄握紧放在身侧,似要就这麽藏起来。
邢莲水醒後自然发现了他的异样,但未点明,只悄然握紧了他的手,取下披风递给他,缓声道:“天渐渐暗下来了,我们回府吧。”
白岑谦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睫轻颤,哑声道:“好。”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谈起横亘在两人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