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他的幻觉。
他的心,麻木冰凉,满是枯朽的疮。
血液在脉搏里涌动,忽地,吴斜垂下了眼帘,动作慌忙的往嘴里塞着滚烫的甜水。
滚烫在口中破开。
熟悉的桂花味道。
好甜。
好烫。
可心为何如此悲凉?
吴斜没有理会身旁的少年,他大口大口、麻木又机械的往嘴里塞着滚烫的甜水,企图压下喉咙蔓出的苦涩悲凉。
可嘴里塞满,心却蛀空。
眼眶酸涩,一滴滚烫落在碗中。
吴斜心悲凉。
他心想。
我种下一万个春天,只等一次经久不绝。
可我知道,那是痴心妄想的奢望。
可我想念。
我虔诚祈愿。
眼前人若是真的。
该有多好。
我什么都可以失去。
我不怕悲凉。
我只想见他一面。
哪怕只有一眼。
嘴里的糯米很甜,可血液里的悲怆却苦的心脏痉挛。
吴斜垂眸低睑,碗中滚烫苦咸。
尽管知道这是假的。
但是心却还是会悲伤。
我经历千千万万次你的失去。
可我的血液,依旧滚烫。
碗中甜腻剩了大半,可吴斜却怎么也无法下咽。
他狠狠地闭了闭眉眼,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捂着嘴,站起身,想要去柜台付钱。
可他刚站起身,门前的门铃声起。
吴斜习惯性抬头,看见一位白老人。
那是花店的徐婆婆。
幼时,父亲总会带着他和弟弟去徐婆婆的花店买花朵送给妈妈。
对于徐婆婆吴斜并不陌生。
徐婆婆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
吴斜定神,他拿开捂着嘴的纸巾把嘴里的苦涩给咽了进去。
他看着徐婆婆,嘴角习惯性的弯出了一抹微笑,刚想出言打招呼。
却看到徐婆婆拿着两把伞推开了店铺的玻璃门,眉目慈祥,笑着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口中说:
“苗娃娃,你的伞落在婆婆的花店里了,瞧瞧这丢三落四的小模样,这可不行啊,幸好婆婆猜到你可能会来你沈奶奶这,要不然,今天你得被雨拍成小水人喽。”
徐婆婆说着,有些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面走,看见某个人时,突然弯眼一笑,皱纹舒展:
“哎呀呀,小斜也在这儿啊,我还寻思着苗娃娃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买完花就这么着急的往外跑呢,原来是这里有等他的人啊。”
“正好,你们两个小娃娃都在,今年婆婆院里的槐花又开了,你们两个有时间都过来摘啊,来,苗娃娃,伞婆婆都给你卷好了,给你,下回可不许这么丢三落四的了啊,要不然被雨淋了要感冒的,你从小身体就不好,要多注意呀。”
徐婆婆的声音带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