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有点意外。
“宁小姐,好巧。”
封明露出标准微笑,恭敬朝人做了“请”的姿势,他停的位子,赫然就是她出来的茶室隔壁。
宁执青玩味扫过,歪头打量着面上毫不心虚的人,无声扯唇。
推门而进,同样雅致的茶室内,格局摆设已全然不同。
宁执青将视线停留在茶区主座上的男人。
茶香袅袅,清香氤氲。
显然主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新上的正山小种,试试?”
宁执青坐在沈倾山对面的黄花梨木椅内,看着他此刻又披着的温雅外衣,举手投足,优雅贵气。
“沈先生听了这么久墙角,应该也知道,我刚刚喝了不少茶。”
沈倾山这种老狐狸,向来把城府算计放在黑心肝里,只要他装,任何人都无法从那张脸上探出丝毫端倪。
更别说廉耻。
被这么一讽刺,他依旧不以为意。
“宁小姐怕是对这里的隔音有什么误解?还是,你本就心虚?”
面前被推递来一杯茶,宁执青虽然刚才口有推拒,但还是大拇指屈向手心,四指握拳,在台面上轻扣了三声。
果然,对面落下一声笑,“宁小姐好礼数,不过总是言行不一。”
“小叔说笑了。”
宁执青面不改色,执杯静品。
琥珀茶汤,茶香馥郁悠长,入口,回甘深长。
的确是好茶。
“若不是您每次出现都令人误解,我也做不出言行不一的事。”她放下茶杯,眼帘轻抬,戏谑流光从眼梢乍现,无端风情。
“还是因为小叔联姻被推迟,来兴师问罪?”
女人柔润的唇,在茶水浸润下,连嗓音都带着江南水乡的缱绻氤氲,配着轻扬的嘴角,莫名撩痒。
沈倾山盯着,眸眼晦涩,转着茶杯的手指,无声中改为摩挲。
玉色肌,美人骨,此刻却像是在把玩,轻抚过瓷白茶杯壁沿,分不清是哪种玉色更胜一筹。
宁执青大方欣赏,沈倾山的手很好看,尤其与她十指紧握的时候,有种她亦能掌控他的错觉。
可惜,越是漂亮的,就越有毒。
沈倾山听着她悄然改变的称呼,眸色幽幽地锁定她。
“你的这声小叔,是跟着谁叫?沈徽白吗?”
宁执青眼睫一颤,只是从善如流取过紫砂壶,往他的茶杯里续上,停在七分满处,她收手。
“您介意?”她眸光轻扬,问的随意。
他不答,只是在她斟茶完毕后,伸着食、中二指轻点桌面。
这一动作,沈倾山做的随意又自然,赏心悦目。
礼尚往来,不过却是平辈礼。
宁执青心中一动,无声敛下眼眉。
下一刻,下巴被他捏起。
她眼帘一抬,撞进他深暗审视的眸。
那种凝视,就像被一汪瀚海包围,平静波澜下蕴藏的骇人暗涌,似能将她蚕食吞噬。
熟悉的沉香侵袭而来。
“宁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演技愈发精进了?”
她蹙眉,他却继续将她的下巴挑高。
他居高俯身,与她呼吸交缠,亲密如恋人。
可分明,那些话在她听来冰凉刺骨。
“沈徽白偷出来的资料,比我之前给你的更详细?”
宁执青指尖猛地一颤,面上却越发镇定,任他的手掌慢慢覆上自己脖子,像是爱怜,又像是威胁,所过之处,带起一片强势温热。
“还是觉得,在久别重逢的白月光面前演一场戏,也不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