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全无在乎,面上坦然,只是上扬的尾音,莫名危险。
沈家所有人几乎都想起了那桩往事,一个个面色各异,知晓部分内情的小辈更是噤若寒蝉。
连霍旭华也若有所思眯起了眼,看着同样脸色不好的霍妍微。
沈倾山欣赏着沈悦陡然煞白的脸色,然后落下一声轻嗤,
沈悦嗫嚅着,脸上热辣,心里却嗖嗖泛着冷意,再不敢蹦出一个字。
沈倾山觉得无趣,不咸不淡道:“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三哥真的不考虑再生一个?”
这话无疑是扇了二房每人一个巴掌。
沈悦又气又怕又委屈,被父亲逼着道了歉之后,她缩在母亲旁边,咬唇红眼。
大房独大,三房势猛,偏二房无可依仗,夹在两者之间,风吹哪边倒,两边不讨好。
沈承海一边尴尬赔笑,心下却恼火不已。
“倾山,悦悦不懂事乱说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以后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沈倾山摩挲着尾戒,搭着腿懒懒靠在椅背,睥着沈承海,嘴角一勾。
“看来三哥也知道这一脉不好,该不会是早做打算了?”
对上那戏谑含笑的眸,沈承海心里陡然一惊,瞥见自己妻子投来的狐疑视线,他攥紧手心冒出的汗,勉强笑道:“五弟,你又在开玩笑了。”
沈倾山但笑不语,只是看了一眼腕表。
霍妍微心中一动,那是她送他的那只,她微微希冀的看过去,正对上他的视线。
“霍小姐,以后有什么好奇的,不妨直接问我?”
说罢,他长腿一收,拿起木盒,起身离开。
霍妍微心虚定定了一会儿,然后像晃过神来,追了出去。
“倾山。”
霍妍微在门口唤住他,见他停下,她忐忑问出来:“你是在怪我吗?”
男人看着她,喜怒不辨,沉默如水的目光,却燎的霍妍微那颗心更为焦灼。
她盯着他手腕的手表。
慰怀、委屈、怨怼、心虚、嫉妒……
所有复杂,还有准备的一大堆解释,到了嘴边,只有一句——
“抱歉。”
“霍小姐,你抱歉的,只有这一件事吗?”
骤起的风,带起猝不及防的寒意,却转瞬即逝。
四下安静,沈倾山漠然看着,女人泫然欲泣,似忘了回话。
“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他意味未明,不经意扫过自己的腕表。
“在知道我和宁小姐的关系后,你想怎么样呢?霍小姐?”
他逼问的更为直接。
霍妍微苦笑。
她能怎么办?
“我以后会谨言慎行,绝不再向二房那里打探你的消息。”
她小心看他。
他那双眼里透出的疏漠,不足以支撑她对他喊出“以后跟宁执青一刀两断”的话。
“我会做的更好,比宁执青更好。”
霍妍微眼中凝着坚定,试图唤回他一点柔软。
“倾山,我并不是封建古朽的人,你有需求,也有发泄的自由,但那过去了不是吗?”
“霍小姐倒是比我以为的——”沈倾山轻漫笑语:“善解人意。”
她眸光一闪,视线落向恒温室内的垂丝海棠,沉甸甸压了满树,一如她的心事。
“我也可以的,倾山。”
世家门第,不是凭一己之喜就可冲破的铜墙铁壁。
这一点,两人都非常清楚。
她试探着想要握住他的手,但在触及他的眼睛时,下意识改为揪着衣袖,指节泛白。
“我比宁执青,更适合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