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习惯了黑暗,孟应年偏过头,郁知的脸部轮廓隐约可见,他抬手捏了捏郁知的脸,打趣道:「夫人,你先生说的话,你是一句没放在心上啊。」
郁知拉开孟应年的手,不自然地说:「你也不许再叫我夫人了。」
「这么小气?」
「就小气。」
「好吧。」
孟应年转而问:「你有小名吗?」
郁知:「没有。」
不受家人待见的孩子,怎麽会有小名这种东西呢,就连郁知这个名字都是生母给他取的。
孟应年沉默下来。
郁知以为他睡着了,自己也困意来袭,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知知。」
郁知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紧接着又是一声,这一声更确切,更近。
「知知。」
郁知意识到是孟应年在唤他,记忆重叠,他生出片刻恍惚。
儿时,母亲身体不好,总是缠绵病榻,他陪伴在母亲床前时,母亲也会一声又一声「知知」这样唤他。
母亲去世後,王佳敏进门,他成了家里的万人嫌,也就再也没人这麽唤过他了。
孟应年在郁知耳边问:「我可以这麽叫你吗?」
郁知怔愣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大家都这麽叫你,我想叫个特别的。」孟应年强调,「只有我能叫的。」
郁知稍顿了顿,最终松了口:「那你叫吧。」
孟应年声音带上笑意:「知知。」
郁知「嗯」了一声。
「知知明天跟我一起去上班吧。」
郁知下意识又是一「嗯」,「嗯」完意识到不对:「啊?」
孟应年解释道:「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郁知犹豫:「我跟你去上班,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不会。」孟应年早有计划,「我办公室有休息室,你可以在里面画画,如果想出去玩,我派司机给你。」
如此妥帖周到,郁知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轻声说了好。
次日一早。
吃完早饭,郁知跟孟应年一起出门。
孟应年不再在郁知面前遮掩自己的残疾,今天遵照医生嘱咐用上了手杖。
院子有一部直达地下车库的电梯。
从电梯出来,没走两步,两人碰上了同样准备出门的郑媛慧。
郑媛慧知道孟应年是出门上班,但看见郁知也跟着他,奇怪地问:「郁知也要出去?」
孟应年替郁知回答:「他跟我一起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