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村长沉默了片刻,但那片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老五叔,你该知道的。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村里人共同商议出来的,你就别为难我了。大家合伙凑了些钱,你们拿着。到时候在别的地方安家落户,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说着他把钱递到老五叔的面前,硬塞到人家的手里。
老吴说拿着钱的手微微颤抖,眼眶泛红,接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各位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很介意我这孙儿。但他不过是个孩子,他也是无辜的呀。现在村村户户都是这样子,我们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好歹还有一个房子能够遮挡风雨。如果我们离开这里,那该怎么活呀?我倒是无所谓,我一把年纪了,一个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我走没有什么。但他还是个孩子,求求大家看着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就让他留下来吧,我们可以躲得远远的,不和村里头人有任何的接触。我保证他不会影响到任何人,求求你们了。”
边说,他边对着村里人不断磕头,额头和地面碰击出砰砰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沉重。
站着的那些村民纷纷避让,但没有一个人开口为他说一句话。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小男孩儿抿着嘴,握紧拳头,红着眼眶抬头瞪着周围的所有人,然后猛地弯腰,想把爷爷拉起来。
“爷爷,你不要求他们。他们讨厌我们,想让我们走,那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赖在这里,我就算是出去做乞丐,被饿死,我都不会求他们的。”
小男孩儿声嘶力竭,脸色涨得通红,像是一只被陷阱困住的幼兽,无力反抗却又不甘。他紧咬着牙,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让周围围着的村民又往后退了半米的距离。
老五叔抬头看了一眼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但他仍旧没有起身。
“孩子,你还小,不懂,”他抬手抹了把泪水,抬头看向其他人:“我知道大家不待见我们爷孙,但求大家看在以前我儿子也算是帮了大家不少忙的份上,就让我们留下来。半山坡有个废弃的茅草屋,我们可以搬到哪里去住,保证不会和任何人接触,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任何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充满哽咽。
“你起来,不要求他们!”
他站在旁边倔强地想要拉他起来,可惜,人小,力气也小,任凭他怎么拉,地上跪着的老五叔依然跪着。
那些站着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就是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一句话。
叶蝉衣皱着眉头看到这里,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冷漠,她低头看了眼身下的谢旌。
“怎么,想要去帮帮他们吗?”
她甚至没有说话,谢旌就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他们好可怜…”叶蝉衣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方妈妈,鼻头一酸。
谢旌扭头向上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可怜,你难过什么?唉,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他把人小心地放到地上。
叶蝉衣刚一站定,一刻都没等,马上就冲到了人群中。
“让一让,让一让!”
她一边喊着,一边从众多村民中间挤了进去。
她穿梭于众人之间,一直跑到老五叔和他孙子的面前。
老五叔还期待地看着众人,突然看到有人朝他跑过来,他本能的就伸出双臂护住自己的孙子,自己也本能地低头闭上眼。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奇怪地抬头,等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后,整个人愣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小姑娘,你…”
叶蝉衣就站在他们的前面,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更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只是一脸严肃地瞪着面前的村民以及那个说没办法的村长。
“书上说人之初,性本善,我看你们一点都不善!你们同是一个村的人,他们一老一小,你们还要把他们赶走,那你们让他们到哪里去?”
村长之前没有见过叶蝉衣,所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十分气恼。
“你是哪里来的?我们村好像没有你这么号人物,小姑娘,这是我们村子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板着一张脸,看着叶蝉衣语气生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