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瑾瑜缓缓摇头:“我始终未曾与你站在一条船上,又何来出卖?”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看见过他最卑贱、最无耻的一面,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
孙婉翊话没说完,便被刘子骏一剑直插心脏,当场殒命。
郝瑾瑜被这一幕吓得闭了眼。
刘子骏委屈巴巴道:“她说我坏话。”
郝瑾瑜稳了稳神情,道:“我相信你。”
孙家彻底倒了。与外敌私通叛国、收受贿赂、强占土地等等恶行罪证都被呈现。
刘子骏认为孙家罪大恶极,理应诛灭九族。
郝瑾瑜劝解道:“孙家虽无耻,可祸不及无辜之人。像孙清韵这般,也不是被逼得参与其中嘛。我认为,有罪的定罪,无罪的便无罪吧。”
“孙清韵有功,我可以免了他的罪责。但孙家其他人,我不会放过。根据律法,诛他九族合理合法。”刘子骏说道。
郝瑾瑜反驳:“律法太重,妇孺何其无辜,他们家的仆人又何其无辜,他们的远亲也未必认识,却要遭遇杀头的无妄之灾。”
刘子骏见郝瑾瑜神情恳切地看他,心顿时软下来,轻哼一声,说道:“算了,也不是非杀这些人不可。”
在一旁迟迟不说话的蒋晏目瞪口呆,心想,果然只要郝瑾瑜一开口,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想必陛下也会答应。
翌日,蒋晏来呈报孙家事宜的后事处理事情。
进了御书房,只看到郝瑾瑜一人正在翻阅奏折。
“郝大人批阅奏折,是不是有些不妥?”蒋晏提醒。
郝瑾瑜合上奏章,笑道:“蒋晏,你这是担心我会成为下一个逆臣贼子。”
蒋晏尴尬地笑了笑:“郝大人说笑了。如果不是我极力劝您留下,想必此时您已经离开皇宫,天涯海角自由自在。陛下有时行事作风过于狠厉,多亏有郝大人劝诫,我替天下的百姓感谢您还不及,怎么会担心你谋朝篡位呢?再说,谋朝篡位也是个苦差事。我只是怕朝臣看见,会弹劾您……”
“是朕让郝瑾瑜替朕批奏折,有何不可?”
刘子骏神色晦暗不明,呵斥道,“我们夫妻二人的事,还容不得外人置喙。”
“臣逾越了。”蒋晏跪地,小心呈上奏折,“陛下,这是孙家善后的奏折,请陛下审阅。“
“奏折留下,你滚。”
刘子骏看向蒋晏的眼神,仿佛要生吞活剥似的,吓得蒋晏放下奏折,飞也似的逃跑了。
御书房内无他人,刘子骏怒压的火气终于爆发。他一把拉住郝瑾瑜的手腕,愤怒、委屈、恨意、爱意种种情绪交织,胸膛起伏得厉害:“我说你怎么突然说要谋官职?怎么突然真心诚意地留下?原来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郝瑾瑜,你当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圣人……”
“我爱你。”
刘子骏怔住,狂风暴雨霎时被打散,一片晴空万里,眼神带着不信任,以及躲闪的羞涩,声音小了许多,结巴道:“别以为……你敢诓骗我……”
郝瑾瑜微微叹口气,语气温柔,眼神充满爱意:“你自私、霸道、城府深沉、阴晴不定,有时还残忍嗜杀……”
“郝!瑾!瑜!”刘子骏咬牙切齿地打断。
“难道我说得有错吗?”
郝瑾瑜嘴角擒着笑意,继续说道,“虽然我知晓你诸多的缺点,但是我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不爱你。
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可没有那么伟大。但是,我无法想象如果每个人都畏你怕你,你会过得怎样,又会在史书上留下怎样的名声。帝王是善变的、多疑的、无情的。我甚至不知道你对我的爱能停留多久,未来,我会不会被你五马分尸……”
“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刘子骏张开手臂,抱紧郝瑾瑜,附在他耳边说道,“因为我永远爱你。”
刘子骏抿了抿唇,声音带着羞涩和紧张的颤抖:“瑾瑜,我们成婚吧。”
郝瑾瑜眨了眨眼,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刘子骏委屈地反问,“你不爱我吗?”
“本朝从未有过娶男子为后的先例。再说,一旦我成为皇后,还怎么和同僚同朝为官?难道要我一直困在后宫?”郝瑾瑜反驳道。
刘子骏长舒一口气,道:“皇朝都可以推翻换主,怎么不能有个男皇后?如果你想当官,那你便在朝堂做官即可,我又不会阻拦。”
“你不会阻拦,但我若为皇后,同僚又如何与我相处?难道一见面就下跪行礼吗?”
郝瑾瑜见刘子骏满脸委屈,哄道,“我们这样一直在一起,不好吗?不会给你我带来别的烦恼。”
“负心汉。”刘子骏气鼓鼓甩下一句话,与郝瑾瑜闹起了别扭。
过了几日,边疆突然传来急报。蛮夷集结百万大军,来势汹汹,薛天安请求皇帝增派军队,对抗敌人。
“你要御驾亲征?这太危险了!”郝瑾瑜道。
刘子骏摸了摸郝瑾瑜的脸颊,道:“相信我,我很快回来。你和蒋晏你留在京城,共同主持大局。三个月,我必回。”
郝瑾瑜看清刘子骏眼眸中的坚定,缓缓点了点头。
皇帝亲征,蒋晏等三位阁□□同处理国事,最后由郝瑾瑜商定拍板。郝瑾瑜做过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处理国事倒也顺手,没出多大的纰漏。
时间一晃到了秋末,刘子骏率领大军抵御住了蛮夷的进攻,形势一片大好,距离班师回朝越来越近。
郝瑾瑜日日担忧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这日,他在宫中饭后散步,却听见角落传来小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