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额角青筋暴起,俨然忍怒到极点。
“阁下还有脸来?”
蒋晏见对方眼睛寒光闪烁,杀意明显,立刻掏出匕首:“你的匕首!陛下让我带给你的。”
果然,薛天安怒意顿消,接过匕首,拔出剑刃,果然发现信件不见了。
“你,当真是陛下的人?”薛天安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你信了。陛下还真神。”蒋晏放心了,十分自来熟地坐下。
薛天安坐于他的对面,沏了茶水,双手递到蒋晏面前。面上虽不见喜色,行为上显出足够的尊重。
“我少时,曾随父进京见过郝大人。在客栈见到郝大人时,也很诧异。郝大人已死,在京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猜想大人‘死而复生’定是在背后为皇上筹谋,毕竟大人和陛下的话本故事已传遍全国,其深情厚谊可窥一斑。如今郝大人出现在嘈杂的小客栈,当了小小的掌柜,极其有可能为我而来。因此,我便将密信证据交给了郝大人。”
蒋晏瞠目结舌,摇头笑道:“猜测离了个大谱,但是,结果确是对的。”
薛天安不解地皱眉,从他的角度,思考万千,只有这种可能。
“其实,皇上的信使是我。”
蒋晏瞧见对方的脸上明晃晃写着“如果是你,事情可早黄了”的怀疑。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们初见时,我的玩笑过火了些。陛下有事,恰巧离开,这才阴差阳错嘛。”
“至于郝大人,他和陛下感情至深……哎,算了,主子们的感情生活,我们不宜背后嚼舌根。”蒋晏道,“武试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在此期间,陛下和我会竭力保护你的周全。同时,我也会把武试比试科目、规则,详细地为你解答,并作为你的陪练,助你一举夺魁。”
“我考取武状元,目的是为父报仇。武状元,我根本不在意。陛下既然得到了证据,何不第一时间扳倒孙家?”薛天安眼眸里闪过愤怒。
“你脑子梗住了,孙家庞然大物,手握天下兵马,你以为凭你一封书信就能扳倒吗?”
蒋晏抿着茶水,慢慢说道,“陛下希望你获得权力,重新掌握薛老将军的兵马,这样才对得起你的父亲,对得起你父亲的部下,他们多年受孙家打压,一直在隐忍等待你的到来。”
薛天安平静的面容起了波澜,说道:“我不需要你教导。步射、骑射、策问、兵书墨义,所有的武试科目,我自认不输任何一人。”
“今年武试的主考官是孙佑常,你胜出的几率本就渺茫。再说了,孙家难道没有精心培养的人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些道理,想必不需要我同你讲。在你来京城之前,我们已经把孙家寄予厚望的那几人调查个底朝天,一招一式,甚至惯用的腌臜暗器,全都了如指掌。”
蒋晏向薛天安举了举茶杯,淡笑道:“铁柱,你需要我这个陪练。”
“我现在有些相信,你确实是文武状元之才了。”薛天安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薛天安这一番吹捧,犹如一股清气从头顶到脚尖,爽到他了。
“你小子也是个人才,武功不错,性格嘛……也很有意思。”
两人互相吹捧一番,敲定了特训的时间和地点。
蒋晏最后道:“还有一事,陛下务必让你去做。”
“我定肝胆涂地,不负陛下的信任。”薛天安道。
“陛下要你啊~”蒋晏特地拉长了声音,眼睛弯成一条缝,“向郝大人要回匕首。”
薛天安低头看了一眼就在自己手边的匕首,满脸疑惑。
——
郝瑾瑜听到薛天安向他要匕首,尴尬地挠挠头。
“匕首啊,我放回家保存着呢,且等我去取,明日……后日,后日给你送过来。”
匕首早被刘子骏拿去,他哪里找?这家伙怎么回事,送人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没办法,郝瑾瑜赶紧给暗卫写信,要他交给刘子骏。
半个时辰,他收到了皇帝的来信,只有四个字:“自己来取。”
让暗卫送一下的功夫,非要他亲自去拿,摆明记恨他偷偷出宫,故意让他回去难堪。
虽知如此,郝瑾瑜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通过那个暗道回宫。当他从暗道走过,发现暗道的戒备更加森严,感觉连只蚂蚁靠近都能被发现的地步。这小子,该不会要软禁他吧。
郝瑾瑜心惊胆战又畅通无阻地顺着暗道,轻易到达帝王寝殿的后院偏房。刚一露头,却见刘子骏支了一张旧桌子,坐在旧椅子上,正一丝不苟地看着奏折。
他听见动静抬头,奏折一合,似笑非笑地看他:“哦?回来了……”
郝瑾瑜从这一丝笑意中,感受到危险,好似天罗地网在等着他呢。
“陛下,两日,哦不三日不见,如隔十秋啊。”
郝瑾瑜笑得有几分谄媚,“陛下的伤势好了吗?失忆症治好了没?”
“伤势好的差不多,至于记忆,也想起了一些。”
“是吗?”郝瑾瑜眼睛猛然绽放出光彩,这家伙终于要记起来他们早已分手的事实了。
“一些患难与共,耳鬓厮磨的往事。”刘子骏眯了眯眼,颇为怀念,“你反客为主的亲吻,两人调情的画面。”
“哪有?!哪有!你可别说了。”郝瑾瑜红着脸打断他的话。
刘子骏说道:“那我们谈谈你伪造圣旨的事,该当何罪啊?”
郝瑾瑜晃了晃手中的提篮:“该当糯米鸡、辣椒炒肉、桂花糕,还有桃花酿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