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松了剑,道:“先生,莫要生气,孤知错了,孤向先生道歉。”
郝瑾瑜红着眼眶,倔强得不肯流泪。但颤抖的身躯,足以展现自己正承受着莫大的委屈。
他撇过脸,似乎不想让刘子骏看到此时的狼狈,实则开心地勾了勾唇角。
打消刘子骏的杀心,完成!
他执意照顾刘子骏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等到刘子骏的性命趋于安全,看顾伤号的长夜漫漫里,郝瑾瑜跳出个绝妙的点子。
刘子骏给原身下迷药,推原身下水,导致现代的他穿越到郝瑾瑜身上。
刘子骏想置原身于死地。
而他醒过来了,两人表面装作无事发生,实则心知肚明。
刘子骏知道他知道刘子骏想杀他……那么,心里肯定七上八下,无时无刻不担忧着他会报复。
要想刘子骏打消杀心,首要任务便是取消这个芥蒂。此时便是挑明说开的最好时机。
要让刘子骏相信,他确实忠诚不二,一心为刘子骏着想,哪怕付出生命。在如此矢志不渝的表白中,刘子骏定然会有所触动,就算不能把他当做最真心的心腹,也必定会取消杀心。
郝瑾瑜背过身,袖子擦擦眼角的泪花。得意地想,洒家真是天生的演员啊,上辈子没考电影学院,是整个影坛的损失呢。
刘子骏呢?
刘子骏的脑子快短路了。他以为那场落水,仅仅是意外而已。
他没有小太子的记忆啊,哪知道小太子会杀郝瑾瑜?!小太子不是爱惨了郝瑾瑜嘛?为何又要杀他?
但郝瑾瑜当没有说谎,他不可能说彼此知晓的说谎。所以,小太子当真想要杀郝瑾瑜。
刘子骏拼命回想札记上的蛛丝马迹,忽而想起最后一次札记的内容。
“又有人给先生送侍妾,孤知先生收下只为逢场作戏,绝不会碰那些低贱的奴婢!但孤心有恨意!孤明明最爱先生,先生亦最爱孤,为何我们不能相濡以沫,相守白头!这该死的皇权,这该死的太子位!
这样的爱意太寂寞了,孤想永远和先生在一起,无人能搅。”
难道小太子不仅仅在发牢骚,而是打定主意要殉情?
刘子骏难以置信,但又觉得合情合理。小太子受的是正统礼教,却又爱得痴狂,爱与礼教来回撕扯他的灵魂,札记中有不少文字记述着小太子的挣扎与混沌。性格怯懦的人一旦下定决心,极为可怕与疯癫。
他能对郝瑾瑜说出口吗?小太子杀他,不是出于忌惮,而是源于畸形的爱恋。
不不不!这般,郝瑾瑜是舒爽畅快、不再痛苦、欢欣喜悦地要飞起来了!
可他刘璋不是原身!他为何要说!难道真要与郝瑾瑜表现得两情相悦,爱得难解难分?!
他绝不能说!
刘子骏耷着脸,咬着后牙槽说话:“孤不记得落水的事。”
郝瑾瑜泪珠挂在眼尾,顿时傻眼。这臭小子打算不认账?心是石头做的嘛,还没被打动?
“你什么意思啊你?”郝瑾瑜干巴巴道。
你再这样,我忍不住想不顾天下黎民百姓和道义,现在就掐死你个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