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郝瑾瑜躺在昂贵的波斯毛毯上,虚弱地呼唤。
庆云抓耳挠腮,歉意道:“大人甚少乘坐马车,我不知大人晕马车如此厉害,没做准备。”
“水。”
庆云正打算下马车打水,太医虞蓬求见。
他端上一碗糖水,道:“橘子糖水可缓解大人的晕车症状。”
“虞太医不愧为太医院首席,考虑周全。”庆云感激地接过糖水,一勺一勺喂给郝瑾瑜喝。
虞蓬低头道:“殿下发现提督大人身体不适,特意叮嘱微臣送来。”
郝瑾瑜微怔,没想到小太子还挺细心。难道太子终于识得他的好人心?郝瑾瑜感动得眼泪汪汪。
不容易啊,不容易。
“多谢太子殿下挂怀。”
虞蓬继续道:“马车憋闷,很容易晕车。行程还需四五日,大人可骑马缓解。”
骑马啊……
原身能骑善射,但他不会啊。虽然有原身的记忆,甚至能写得和原身一模一样的字迹,但郝瑾瑜还是有些害怕,万一摔下马车呢……
郝瑾瑜拒绝三连:“洒家还行,不用骑马、谢谢好意。”
虞蓬来只为传达太子的吩咐,见郝瑾瑜不愿意,便不再说话,退了出去。
刘子骏不愿坐马车,骑高头大马,正与锦衣卫指挥使路锋交谈。瞥眼瞧见虞蓬出现,抿唇问道:“先生如何了?”
虞蓬如实回答:“提督大人气血双亏,身体羸弱,晕车之症颇为严重。大人又不愿骑马透气,恐难以缓解。”
“这样啊……”
刘子骏的回答似是而非,侧头看向路锋,笑问道:“路大人为指挥使,寻日多受先生关照。不如你去劝劝先生?”
路锋心里咯噔一下,太子此言何意?
锦衣卫之前百年,权势皆在阉狗之上。后来即便设立东厂,锦衣卫与东厂分庭抗礼,谁都不服谁。
锦衣卫归属东厂管辖,由郝瑾瑜一手操控,距今不过三载。
路锋畏惧于宦官,亦心有不甘。郝瑾瑜与太子有师徒情谊,关系向来密切。
路锋之前不敢动小心思,如今太子执政,宦官退让,看似和谐……路锋不信没有嫌隙,想借此次南下赈灾的机会,赢得太子信任,故主动找太子攀谈。
郝瑾瑜晕车,呕吐三次。
太子即便面上不显,眼睛却一直关注着,甚至命太医去诊治,看来关系颇为密切。
若两人当真一心,他今日攀谈之举便触了太子的不快,该听从太子的话,去劝郝瑾瑜骑马,表达对郝瑾瑜的关心和敬重。
若两人异心,他便不能劝郝瑾瑜骑马,否则有“两头讨好,侍奉二主”之嫌,必然被太子所厌弃。
太子面带轻笑,漆黑的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帝王之心深似海,太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深的定力,叫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