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的时候,叶芷荷不知道是哪里来念头又回到了房间,找了一条素色的纱巾把头脸都遮了起来。
瓜州县城不大,但是店面也散乱,叶芷荷走了半个县城才买了一半的东西。
叶芷荷走了半晌,有些累了,恰好这个时候,身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叶娘子?”
是叶芷荷的一位老客人,见到叶芷荷转过身来,便知道自己是认对了,上前两步走到叶芷荷的面前。
“叶娘子,今天怎麽没开店?我今儿原本打打算在店里请我几个老夥计吃饭的,去了才发现今儿怎麽没开。”
他说完之後,才发现叶芷荷头巾包脸,看起来具有点怪异,“您这是怎麽了?”
“别提了,教孩子做饭,死孩子把锅炸了,现在我这头发都是卷的,跟胡人似的。”叶芷荷笑盈盈的说,把老客人都逗笑了。
“那什麽时候再开门啊?”
叶芷荷假装思索了一下,“那可说不准了,我有个姐姐,也在这边,家里孩子成婚,这是大喜事,这里就我们姐妹两个,这样的好事,我肯定是要去的。”
叶芷荷希望能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基本上遇到一个就说一个,免得到时候再起了来找她的心。
“那可真是可惜,巡按都来了,指不定要吃你家菜了。”
老客人偏爱叶芷荷的小店面,所以觉得叶芷荷的菜好,巡按老爷来了也要吃的。
但是这个就是叶芷荷害怕的,叶芷荷和老客人笑一下,其实隔着纱巾也看不见,“大人来了也是要去吃天香楼的,我这样的小店,怎麽可能入得了大人的眼。”
叶芷荷和老客人寒暄几句便打算不能接着去买东西,刚才说起锅的事情,让她想起来了,新锅还没打。
叶芷正打算离开呢,便听到不远处一阵喧闹,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那马车看起来便十分的宽敞煊赫。
细细听,能听到人群在讨论什麽巡按,好看,状元什麽的。
是谢怀远来了。
叶芷荷的脚突然像是灌了铅,她知道现在最好应该快点离开,但是她还是站在这里,想看一眼。
许是巧了,这时候谢怀远也掀开了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远远的,应该是看不清,但是叶芷荷觉得他们对视了。
就好像谢怀远考中状元那一次。
幸好裹了面纱,看不清面目。
隔着拥挤的人群,他们相望一眼,叶芷荷赶紧移开视线匆匆忙忙的离开。
叶芷荷买好了锅,坐家里的时候,才隐隐觉得後怕,一刻也不能再等了,必须快点走。
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
叶逾白去上学了,但是卜元也不在,叶芷荷心里觉得有一点奇怪。
叶芷荷把新锅安好,免得以後卜元要用到,她给卜元留下了书信,告知自己提前离开的事,之後直接背上昨天收拾好的行囊,提上点零嘴,就打算去接叶逾白,一刻也不能耽搁。
叶芷荷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免得有什麽遗漏,之後就觉得背被撞了一下,叶芷荷一个趔趄,就又被撞回了院里。
回过头,是卜元,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撞了叶芷荷之後,就瘫在地上,然後不停的往家里缩,边缩好边说,“门···门···人···追······”
叶芷荷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麽个意思,但是已经下意识的把门关上。
叶芷荷打算好好问问卜元身上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卜元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卜元的身子还在地上,勉强的伸出手,他的手不停颤抖。
“他身边,有···有···官差···派来的···我···我···”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那卷血书,“帮帮我······”
叶芷荷没接那卷血书,她大约听出来,谢怀远身边有临县派来的官差,卜元不能近身,想求叶芷荷帮忙送血书。
叶芷荷看看他,这卷血书上,是他们一家人的血海深仇,但是叶芷荷不能和谢怀远见面。
“抱歉啊,我不能给你送,我得······”
卜元抓着她的手骤然收紧,叶芷荷看着他,他一直在摇头,“别···求你···别······”
她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我真的不能帮你送,我不能去,卜元,我也有我的难处。”
卜元没有说话,只是接着握着叶芷荷的手。
“要不这样吧,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你看行麽?或者你再等等。临县的官差应该不能在巡按身边逗留太久。”叶芷荷觉得谢怀远应该不会让临县的官差一直跟着他,但是人心易变,他们分开的太久了,快要赶上她们相依为命的时间了。
“办法肯定是有的,你放心。”
卜元一直没有放手,良久,才开口,“别走···我怕······”
叶芷荷权衡了一下,缓缓点点头,“行,我不走。”
她想着,不管是怎麽样,若是卜元真的进不了身,她还是要找信得过的人帮忙送一送的。
大不了她不出门,便假装自己已经离开瓜州了,和真走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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