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收起后,让庄乘风将被褥弄皱,然后拿出一瓶药,拔开木塞,将里面粘稠的白色药汤倒在床褥地板上,想了想,又将昨晚自老鸨那里买来的软膏打开,涂抹到被褥上。
味道甜腻腻的。
我看着剩下的半盒药膏,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回了药箱。
没见过这种药,虽然闻起来很糟糕,不过可以玩玩。
庄乘风和北辰看看床铺,又用奇异的目光看向我。
“庄主……”
闻到空气中的石楠花味道,突然觉得有药人很麻烦。
“提取的石楠花汁液,加上了一些药材。”
庄乘风点头,便知他是信了,北辰恢复了老样子,只是眼神将信将疑。
……罢了。
我也没法与他们解释师爹那一番奇怪的理论。
我们三人的气色太好,被人看见会有麻烦,便先服了药,暂且做伪装。北辰脸色惨白,眼底青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我与庄乘风的人|皮面具上了一样的妆。
“空青,走吧,去找老鸨。”
从百花院里抢人很难,但是可以买人。
所有的“不赎身”都是银钱不够。
更何况,鱼水欢这处分部的长老,叫“金银”。
取自花名金银花,却被截成了黄白之物。
“庄主,北七说他这次……不知道是谁干的。”庄乘风看起来有些忧心。
“待解了他毒,让他自行去报。”破云剑北辰,到底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若不是被人使了阴招,怎可能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庄乘风喃喃,“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竟然将北七卖到这种地方……”
我无可说。
不仅仅是深仇大恨了。
他体内的毒,配合上穴位,将他的内力锁住,能感受到内力,却无法调动。毒侵蚀身体,使之乏力,却温养精神,使之精力旺盛。
若是昨夜不是我与庄乘风,恐怕北辰将会感受着体内的内力,绝对清醒地被折辱。
给人以近在咫尺的希望,却迟迟无法触碰,镜花水月,似曾相识,最是恶心。
昨夜不知风雨,老鸨来应声时明显是一夜没睡,然而依旧神采奕奕。
“呦~两位爷,快请进~”
“昨个儿休息得可还好呀?”
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庄乘风没动。
我放下茶杯,“昨天那个小倌儿,赎身。”
老鸨神色暧昧地扫过我们两人,娇笑着开口,“看来朱色将两位爷伺候地很好,那奴家就放心了~”
绕过不提价钱,我看庄乘风一眼,他不必佯装,便能做出焦急的样子,配上□□眼底的青黑,到像是色中饿鬼。
“中意,报价吧。”
老鸨摇头,“哎呦,爷,朱色可是头一回……”
“两千两银子。”
老鸨神色微变,“爷,您两位稍等。”说完便出了门。
两边还侍立着侍女,便没什么动作,庄乘风看着面前的一杯茶,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老鸨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
银衣金纹,珍珠翡翠,珊瑚玛瑙。
见到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珠光宝气。
金银。
金银是三十多岁的妇人,看人的第一眼会将眼睛眯一眯,像是在打量此人价值几何。
贪财,好事。
北辰被卖进来,唇上涂的口脂,昨夜的拍卖,穿的纱衣,都是有人在后刻意指使。
毁他清高气节,折他铮铮傲骨,以解心头之恨。
那人如此“上心”,就不可能就此收手。
只是“验货”也好,折辱也好,只要金银有所爱,那这次的赎身就有机会。
那人不曾在北辰面前露出真容,已经没了留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