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谢怀绪都待在府里陪着我。
他美名其曰:“先前我因寻长生药常常忽略歌儿,现在该好好“补偿”你了。”
到底补偿什么?
大抵是补偿他的心虚。
每到深夜,他便偷偷出门。
到破晓时分再回来,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我只当不知道。
他想做什么,喜欢谁,在我心死的那一刻就和我没了瓜葛。
祭天仪式的前一晚,谢怀绪一直在整理着我们出行的包裹。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我觉得该和他好好说清楚了。
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去他的琉球小岛,我去我的蓬莱山。
我看着他:“谢怀绪,离开之际我们好好谈谈吧。”
一路同行十年,好歹也要有个正式的告别。
我很少叫谢怀绪名字,他有些诧异,愣了一瞬才在我旁边坐下。
“怎么了?”
“我……”
我正要开口,门外匆忙跑来一个小太监。
“九爷,元昭公主在公主府哭着喊您过去……”
小太监话没说完,谢怀绪已经倏地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才想起我,又堪堪转身:“歌儿,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公主的事情要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忍不住苦笑。
现在他连听我多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谢怀绪,我不会再等你回来,也不会和你一起去琉球,我要离开你了。”
“刚才,是我们此生最后一面。”
我固执地对着空气说出了未完的话。1
静默许久,我回了紫薇苑。
此时的苑子空荡荡的,早已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我将抽屉打开,把谢怀绪送我的那些珠宝金钗,田契房产全都整理好放在桌上。
十年前,我被卖给他做妻时身无一物。
现在要走,我也什么都不会带走。
时间一点点流逝,知道子时已过,谢怀绪依旧没回来。
我早已有所料,便再无所期盼。
而是拿出画了符的黄纸折成纸鹤,往窗外飞扬。
不一会儿,便飞回一只同样的纸鹤。
我将纸鹤打开,上面是师父苍劲有力的廖廖几字。
“卯时三刻,为师在东城门口等你。”
我刚看完,纸鹤便立刻化作虚无。
我蜷了蜷手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