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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动机（第1页）

赵从白再次躺入沉浸舱，来到元宇宙之中的临南一中，只不过这次并非采用之前回看记录的方式，而是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同步。

之前回到案发时间，是为了能够当场找出爆炸原因以及嫌疑人，然而并没有。同时，还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在案发当时的那个时间点，爆炸正在进行中，嫌疑人可能还未留下线索。虽然那个色块有很大嫌疑，但一时半会又无法得到关于色块的详细信息。所以，赵从白尝试在爆炸发生后，来到现场搜索，试图从中找到线索。虽说这一切在系统数据中也有记录，可是经过了神秘的色块事件后，赵从白觉得还是来趟现场更稳妥。这次来到现场，除了寄希望于在爆炸现场能够有所发现外，赵从白还对另一件事抱有一丝希望。

元宇宙之中的临南一中依旧封闭着，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在未找到真相之前，谁都不敢轻言复课。若是如之前猜测那样，是化学实验引起爆炸，那么各方都可松一口气，只需在系统中进行一些参数的调整，即可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但若是有人故意搞破坏，那么压力将全部转移到警察局和万维公司肩上。尤其是万维公司，人们不免对其安全性产生怀疑。可是，就这么一直停课也不是个事，如果一旦认定是有人故意搞破坏，那么警方必将介入。警局领导正是考虑到这个因素，所以才决定派出赵从白提前介入，争取用最短的时间破案。

紧闭的大门并未阻挡住赵从白，他很轻松地便翻越进校内，径直走向化学实验室。

站在楼下，便能看见位于二楼的化学实验室一片狼籍，门窗已经寻不见踪迹，不知被炸飞到了哪里。焦黑的外墙仿佛在述说着那次爆炸的惨烈。不单是化学实验室，隔壁的几间教室也受到波及，门窗及外墙等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赵从白走上二楼走廊，将手放在墙壁上，顺着步伐向前，轻抚破烂不堪、凹凸不平的墙面，粗糙的质感摩擦着他的指尖。待走到化学实验室门口，赵从白停下脚步，看了看手指，上面附着了一层黑灰，放到鼻前，一股淡淡的燃烧之后的火药味钻入鼻腔。眼前的化学实验室犹如一个内部六面全黑的长方体，桌椅板凳、烧杯量杯之类的物品都已随着爆炸而飞灰烟灭，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空房子，这空空的实验室又一次证明了爆炸的威力之大。

看着眼前这番景象，赵从白心里清楚，如果嫌疑人留下了什么线索的话，恐怕也已被爆炸破坏了。虽然这么想，可该做的还是得做。赵从白蹲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寻，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地面检查完后，从其他教室搬来桌子，站在上面开始检查墙面。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可最终还是坚持把全屋检查了一遍。正如之前自己所想一样，毫无发现，现在他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就算有线索，也真的被爆炸破坏了，破坏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出现在赵从白脑子里的另一个想法是，元宇宙的系统计算能力太强大了，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拟的，可偏偏真实到让人忘记了自己身处元宇宙之中。手指在墙面滑过的触觉，鼻子闻到的火药味，窗外刺眼的阳光，天空中飞过的鸟儿的叫声，马路上反重力汽车的加速声，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就好像是在梦境中的人会忘了自己在做梦，除非经过特色训练。唯有不时出现在眼前的休息提示弹窗，在提醒自己身处元宇宙之中。对了，触觉、听觉、视觉、嗅觉都有了，那么味觉呢？赵从白想到这，便用食指从墙上抹了些灰，伸出舌头舔了舔，“呃，呸！”苦的。

一无所获的赵从白略感失望，本想着发挥传统侦查手段的优势，没想到会空手而归。你不可能在岩石上打一口井，就像不可能在空荡荡的化学实验室里找到任何线索。

无奈，赵从白只得悻悻而归。翻出了校门后，他又回头看了眼二楼的化学实验室，通体白色的小楼更加衬托出化学实验室的焦黑，一眼望去，像是小楼张开了黑色的嘴，仿佛黑洞一般，要将真相吞噬。

“听说这前几天发生了爆炸。”

“我也听说了，幸亏是在这里，若是在现实当中可就麻烦了。”

“就这也麻烦呀，你瞧，学校大门还封闭着呢，我听说已经停课几天了。”

路人的对话传入赵从白的耳中。

“哎，看来学区房又要涨价了。”

“可不是嘛，好家伙。本来元宇宙教育拉平了各个学校之间的师资力量差距。在哪上学都一样，只要用的是同一个公司提供的元宇宙教育服务。这下麻烦了，如果在元宇宙中上课有风险，谁还敢将孩子送到这样的学校呀，就算身体不会受伤害，这天天爆炸，神经也受不了呀。肯定选择传统学校。”

赵从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在考虑作案动机时，只想到了即将面临失业的老师，却忘了利益受到更大损失的房地产开发商。这些开发商依靠学区房的概念，将房价不断推高。可元宇宙教育的出现使得学区房这一概念面临消失，而名校周边的房价也在不断降低。

而且，从作案能力上来看，开发商也是具备的。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能够躲过万维公司的安全系统，在元宇宙中实施爆炸的嫌疑人，必然具有很高的技术。开发商财大气粗，用资本来驱使高手，应该不是难事。

当然了，现在这些还只是赵从白的猜想，需要找到证据。至于为什么选择临南一中，可能是因为这所学校在本市乃至本省名气最大，而且是使用元宇宙教学第一校。

想到这，赵从白迫不及待地赶往沉浸舱中心，想要马上回到现实世界中去调查房地产开发商。看来，这一趟也不能算白跑。

梁又安正在办公室里盯着屏幕，只见赵从白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于是问到：“怎么样？重返案发现场有什么收获吗？”

赵从白歪嘴一笑：“收获倒没有，不过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哦？是什么？”

“从利益关系着手调查，这次爆炸的发生，会对谁有好处呢？”

梁又安挠了挠头，“这还能有好处？”

“嗯，”赵从白说：“我现在就去调查。”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听到梁又安这么说，赵从白看了眼腕表，才意识到已经半夜了，看来只能明天去调查了。

“走，吃点东西去吧。”梁又安边收拾桌边，边起身。

“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那好吧，”梁又安背上了包，“在你进入元宇宙的时候，我研究了一下那个色块，有点新发现，本来还想跟你聊聊呢。你今天的确也太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说。”

吃水饺没有醋，可以忍；开车不打开路况信息，可以忍；喝可乐没有冰，可以忍。但是话只说一半，尤其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这赵从白可忍不了，“还是去吃点东西吧，我也有点饿了。”

梁又安问：“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不会，吃饱了才能更好的休息。”

“哦，那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烤肉很好吃。”

“吃烤肉可以，但是，”赵从白也只说半句话。

“但是什么？”

“但是必须我请客，”赵从白笑着说：“中午都是你请我吃的。”

“还是我请吧，”梁又安说：“那家店价格不便宜，你们警察工资又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