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哑哑的,还喊破了音。
以他的体量来说,这就算是声嘶力竭了。
顾医生看着他,沉默地看了许久,忽然掸开手上的被子,飘然落下,将路杳纤细的小身板裹了个严实。
祂并不总是把杳杳惹哭时才懂得收手。
心软时也会。
「别哭,杳杳。」祂抓起路杳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有一团滚烫的小东西奋力搏动着,那是祂只为杳杳生出的丶爱人之心,「你哭的时候,我这里会难受。」
路杳怔了下,恶狠狠地把手抽回去:「胡说,昨晚我哭的时候,怎麽没见你难受?」
顾医生眨眨眼睛:「那不一样。」
「你滚,坏狗。」路杳凶。
他挪动两条腿,被团子转啊转啊,把露着小脸的那边转到墙壁那一侧,赌气地背对顾医生。
「杳杳,别说气话。」高傲的邪神伏低做小地道歉,「好,我承认是我不对,昨天夜里我不该……」
「闭嘴,不许说。」路杳又凶。
无论心里作何想法,至少表面上,他明确传达了拒绝的态度,但顾医生视若无睹,仍然死皮涎脸地凑上去。
杳杳说得对,祂是有些不要脸的。
「让你跟我回去你不肯,道歉你也不听。杳杳,你究竟想让我怎麽办?你说说,我全都答应。」祂语带委屈,活像个恳求妻子回家的可怜丈夫,若是妻子再凶,祂就很可能要哭了。
真的要哭了吗?他也没那麽凶吧?
杳杳抿唇,动摇地探出点儿脑袋,悄悄摸摸转头向後,想偷瞟一眼顾医生的脸色……
岂料顾医生怕他累着似的,早早把脸备在了一边,他一扭头,就对上双红彤彤的大眼珠子。
「哇啊!」路杳吓得心脏乱跳。
他把被子兜头一罩,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屯在那里装蝉蛹:「我不跟你回去,你不要脸。」小蝉蛹胡乱蹬腿,哭腔很重。
坏狗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一丝松动,得寸进尺地追问:「我哪里不要脸了?」
「你丶你拿我衣服那个。」路杳简直羞於启齿。
坏狗却说:「我洗乾净了。」
「你昨天晚上那样我。」路杳又道。
「是你主动要求的。」坏狗委屈道,同时不忘反咬一口,「我再三问了,是杳杳你自己说丶什麽都愿意做。」
路杳语塞,抽抽噎噎地哭鼻子。
想了半天,才终於想到反驳的地方:「我昨天求的是顾医生,不是你。说到底,还不是你骗我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