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恒被人拿刀架着,却根本不在乎自己流的那几滴血。
他步步向前,仿佛这才明白真正的官场。这般冷酷的道理,全叫他这个志本不在此的人知晓了。
“没事了吧?回去吧。我留下,等等她”
陆昭熙恢复了正常,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把掐住他脖颈的手根根扳开。
他眼眶发红,长指间玩转着暖玉,翻转着以掩饰他的颤抖。
他翘着腿,摊开手,一副请客走的样子。
眼神不再乱飘,只是定定看着那座宫殿的烛火,一动不动的看着。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君臣之纲不是书籍说着玩玩的白纸黑字,那是根植在他们骨肉里的东西。
你要时刻谨记,你摆脱不得,这是一切的法则,就如同夫为妻纲一样。
说到圣上这里,就到头了。
赵子恒闭了闭眼,一行血泪自脸侧流下。
末了他擡步向外走去。
陆昭熙看他异常的动向叫住他,“你去哪?赵怀安?”
“你也要葬送你的政治生涯吗?你疯了吗?”
陆昭熙没动,只是一句句话跟着赵子恒飘出来。
“算了算了,疯了好。”
他这样说着,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追上去,掌住赵子恒的肩,说,“安和殿外有三千御林军,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骠骑将军是最可能和御林军抗衡的,但他昨晚离了京城,圣人才敢如此放肆。”
他就只陪他们俩疯一次。
赵子恒撩起袖子,应他,“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就说这个国家一刻也离不了他,把他支开。”
“边疆急报明日才到,不过我已经猜到内容了”
“那就说这个。”
“行。”
“你们两个神经病!”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後传来。
中气不足,生气有馀。
听到声音的赵子恒顿住脚步,定了好半晌才瞬间红了眼眶,他转身就要扑倒人。
但被她闪身躲过。
“上天到底给了我怎麽样的一堆男人啊”
萧宁所有气力都在叫住他们那一嗓子了,这句腹诽虽然有力,但不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
她整个人潮热不堪,却还拔腿进去议事厅拿些东西。
“元永……”
赵子恒可怜巴巴喊她,带着温热馀温的手掌碰了碰她滚烫的额头,心疼死了。
萧宁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乍碰到带着凉意的掌心,那发自内心的潮热让她心痒难耐,下意识贴过去,抵着那掌心阖眸蹭了两下,同时发出难受的嘤咛。
“元永,你……”
“你……别碰……我”
等到她听到赵子恒声音时又瞬间清醒,她睁开眼眸瞪了他,瞬间又拒人千里之外。
“除非你想给我做小”
赵子恒今天本来心就碎的七八烂的,现在她又给他回忆一下,情景再现,痛不欲生。
“你别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赵子恒怨恨地替她找医师去了。走之前用斗篷罩住她,把系带系好。
陆昭熙整个人像紧绷的弦突然松懈掉那般,整个人凭栏倚靠,抱胸看着他们这边。
萧宁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咬牙切齿。她收拾了些东西,拿上季贺年呈给他的信物。
“陛下用什麽都是顶级的。徽墨写下的笔迹千年不淡,点的红烛都是长明灯,连春药,都是最烈的”
陆昭熙淡淡说着她现在情况的紧迫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他先前的一遍遍望着远处明火的神经质状态,现在突然变得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理中客。
他变脸的速度实在比翻书还快。那眼尾泛的红却没那麽快随主人的心意变化,配着他这种清冷劲,更显绝色。暖玉在指腹间倒腾了半天,最後抛到手下人的怀中。
萧宁实在不想联想的,但他这几天那样粘她,她实在很难想不到……他那张清冷的脸染上欲色,亲遍她全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