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妜深没动,又说了一句:“您别把玉佩典当出去,也别卖了,等我还上了钱,您要还给我。”
掌柜嘴角有些笑意:“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说不重要,叶妜深害怕掌柜的不当回事,所以用很恳切的神情和语气说:“非常重要,心上人赠予我的。”
掌柜的很惊讶:“心上人?你心上人是谁?如今尚在何处?”
“您不认识。”叶妜深垂眸:“他死了,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还望您帮我保管。”
掌柜的眼神都露出了惊恐,说话都结巴了:“这…你,行,我保管。”
掌柜的很虔诚的接过了牌子,甚至用了双手。
叶妜深才上楼去,戴面具的男人还在原来的位置坐着,桌上四道菜已经摆好,碗筷也是两副,面具男没有动筷子,听到开门声便看过来,似乎在等着他。
叶妜深在他旁边站定,然后拿了筷子帮他布菜:“客官请用。今日幸得您搭救,否则…”
见他没有说下去,宫循雾问:“否则你会害怕吗?”
叶妜深摇头:“也不算,我不怕他们几个走路都摇晃的醉鬼,只是我位卑人轻,怕得罪了他们,还真不好应付,否则我早就动手了。”
宫循雾打量他:“你还会打人?”
叶妜深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我还杀过人呢。”
“我不信。”宫循雾低头吃掉叶妜深夹给他的笋片:“你明明是很乖巧的孩子。”
叶妜深微笑:“但是我没有经验,所以被人拿捏了。”
“那他可真是个混蛋。”宫循雾面具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我猜他如今一定后悔了。”
“客官要喝酒么?”叶妜深帮他倒了茶。
宫循雾想了想:“不喝了,不如你坐下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叶妜深没有坐下:“我还是伺候您吧,站着方便。”
他不再说话,而是专注的帮宫循雾夹菜倒茶。
宫循雾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开口:“今日也算巧,原本我是该与心上人一同放花灯的,但心上人弃我而去,我只能来此闲逛,借酒消愁。”
叶妜深再一次问:“客官要喝这么酒?我去帮…”
“不用了。”宫循雾微笑:“清醒是我该受的苦。”
又沉默了一会儿,宫循雾说:“我的心上人善良又天真,我有时候觉得他玲珑剔透,汇聚天地之灵气。有时候我觉得他是个笨蛋,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
叶妜深走到屏风后面,往炉子里又填了些柴。
宫循雾等他回来后继续说:“我以前做错过事,但是我有心弥补,且甘愿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但是他一走了之,你说他是不是好狠的心?”
“是。”叶妜深点点头,敷衍搭救自己的仗义之士:“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有的缘分尽了,其实不必执着。因为有更好的缘分在等着您。”
“你说错了。”宫循雾凝着他:“原本毫无交集,我和他的缘分本就是我抢来的。”
叶妜深的神情已经冷若冰霜:“那您继续抢就好了。”
宫循雾忽然又泄了气:“我不会再做混账事,我会真心真意的挽回他。”
叶妜深一言不发,用筷子专心剃掉鸭掌的骨头。
尽管宫循雾有意拖时间,但在叶妜深忍不住打哈欠时,他就立刻放下筷子说好了,然后站起身:“我走了。”
叶妜深送他到楼梯口,掌柜的催促叶妜深:“再送送你的恩公呀?”
叶妜深只好又走下去,将宫循雾送到门口,宫循雾回头看了他一眼,怕被他看出破绽便没敢看太久,快走几步翻身上了马。
叶妜深回去找掌柜的,对他说:“那块翡翠我不赎了,您也别扣我的工钱。”
掌柜的一怔:“那块翡翠是上等货,你为了点工钱就不要了,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叶妜深冷下脸:“旧人的东西留着也无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只管随意处置。”
叶妜深转过身刚要走,就看见去而复返的“恩公”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然后抬手拿掉了脸上的面具。
叶妜深并不觉得惊讶,方才在外面看不清脸,刚进屋的时候他太紧张钱的事,所以也没仔细看,再回来的时候宫循雾没说几句话他就发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