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屹胤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叶妜深见到他的反应反而微微放松下来,他看着宫屹胤:“你出生在皇室,比我懂皇室生存法则。所以你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意思?”宫屹胤已经变的有点恐惧,他紧张的出了很多汗。
叶妜深冷声开口,语气非常平静:“你的侍从撞见了太子与人苟-合,他恐慌之下惊动了太子,逃跑时遇到了我这个倒霉替罪羊,原本只是想让我被太子发现,太子就会怀疑是我看到他与人偷-情,便不会再追查下去发现他。”
宫屹胤已经发不出声音,这个秘密在他得知的那一刻就做出了无数种猜想,甚至连做梦都是他用秘密扳倒了太子,而皇上嘉奖他,把太子职位按照长幼给了他。
他因为这个秘密生出了夺权的野心,但又在见到太子时变的瑟缩心虚。
他幻想抖出秘密在未来的某个节点,当下的恐惧才是他城府捉襟见肘的现实。
他没有夺权的能力,所以秘密就变成了他背负的枷锁,忘不掉也抖不出,等他被幽禁在别院时,他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再也不用纠结了。
叶妜深顿了顿,开口道:“能让你的侍从如此惊慌失措的原因是,与太子苟-合的人不是别人。”
他的记忆回到那日在叶家的地窖里,宫循雾跟他说嗅到了熟悉的熏香,然后是宫循雾带着他和小公主去贵妃和顺嫔的宫里。
再然后是宫宴,他望着宫循雾,宫循雾漠然的站在俞贵嫔旁边,把听起来轻佻的说辞问的尤其正经:“俞贵嫔用的什么香?”
宫屹胤瞪大眼睛,看着叶妜深的眼神飘远,似乎在出神,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俞贵嫔。”
宫屹胤听到这三个字完全不惊讶,他低下头,把身上的白菜碎片都捡起来扔到地上,他缓缓站起身,问叶妜深:“说说你的交易。”
“我要你同我一起去皇上面前,告太子与俞贵嫔私-通。”
在叶妜深话音刚落时宫屹胤便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笑弯了腰,两手撑着膝盖,与他现在骷髅一般的面容来看,样子简直惊悚。
“蛰容。”宫屹胤态度突然好了起来,甚至有点苦口婆心:“我不是才跟你说过,要装作没有看见皇室丑闻,否则你要挨你父亲的板子。”
叶妜深也勉强勾了勾唇角:“不就是板子。”
宫屹胤挑眉:“假若是皇上的板子呢?假若杀人灭口呢?”
叶妜深无所谓:“我难道不是一直在被你们杀人灭口么?”
“你…”宫屹胤痴痴的望着他,好半天才说:“你这种人,居然真的对祁王动真心…”
叶妜深下意识反驳:“我这种人怎么了。”
“蛰容,祁王是比你想象的根基更深,他不需要你救。”宫屹胤说的是真心话:“即便你什么都不做,祁王也顶多幽禁几天,挨父皇的几巴掌而已。但你要是去告状,你的下场是难以预料的。”
叶妜深又想到了原书的剧情,敷衍似的说:“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但心里已经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结果,一旦这件事结束,他就再也不要见宫循雾,扳倒了太子就没人杀他了。
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挨几板子一劳永逸,最好让皇上派个人当他近侍,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只要不是死罪,那他的接下来的每一天就都是白得来的,自由才是他活下去的希望,而不是跟一个老男人没完没了没结果的纠缠。
至于自作多情,叶妜深心里是不承认的。
宫屹胤思索着:“我能得到什么?”
“你能从这里出去。”叶妜深说的很笃定,事实上这只是他的猜想,帮了宫循雾宫循雾自然要回馈给宫屹胤一点什么,把他从这里捞出去,对于神通广大到能扶持一个皇子的祁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的语气就像他已经得到了宫循雾的保证一般,宫屹胤居然仅凭他的一面之词相信了。
宫屹胤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时,叶妜深突然拉着他躲到屏风后面,抬起一口大箱子的木盖率先爬了进去,然后用口型无声的要宫屹胤也进来。
万幸箱子是空箱子,宫屹胤到来的随身物品连这里原本就有的箱子都没填满。
他疑惑的从箱子缝盯着外面,看到一个人拿着砍刀出现,在屋里一阵翻找,宫屹胤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有人要杀他!
等过了快一刻钟他们才出来,刺客没有找到他便走了,兴许去了别的院子。
叶妜深在箱子里闷久了脸都有些惨白,看起来像是吓的一般,他看向宫屹胤:“你一直过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我做交易?”
宫屹胤被他引导的也委屈起来,就好像他真的每天都被刺客闯入几百次一样。
事实上这里戒备森严,若非绝顶武功高手,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来。
宫屹胤几乎有些颤抖:“我在父皇面前都没说什么…我若是真要告状早就告了,太子是我亲二哥啊…他怎么…怎么能赶尽杀绝…”
“三殿下,我即刻进宫面圣,想必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派人来接你回宫作证。”叶妜深拍了拍箱子:“您先躲好吧。”
叶妜深走到进来的那扇窗子,严魁就等在附近,连忙帮他爬出去,两个人走走停停,终于出去之后严魁才同他邀功:“妜公子,小人的刺客当的真不真?”
“真。”叶妜深敷衍着夸他一下,然后说:“我们得快点回去,最好今天就能让皇上下旨召见三皇子,不能给三皇子太多反应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