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神色稍稍缓和了些,看着账册上多出来的空缺眉头紧锁。
马上就是年关了,应酬送礼人情往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前头给赵睿成谋太常寺的职位已经花了不少,甚至还从苏念依的嫁妆里挪了些出来,如今年关,便是她夫君的俸禄和年节陛下给的赏赐都归到公中账上来,也是不够的。
徐氏在一旁道:“嫂嫂何必忧愁?不是还有念依在,她是您的媳妇,自是也要为咱们家出一份力的。”
高氏扫她一眼:“你怎的不为咱家出一份力?”
徐氏讪笑,“嫂嫂您知道的,我家光景不好,夫君和儿子都得吃药,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这话是真的,二房老爷中风瘫在床上,徐氏儿子前年又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甚至还——伤了根本。
二人都要吃药,徐氏自是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的。
想起徐氏儿子的模样,高氏叹了口气:“你放心,我是格儿亲伯母,自是不会不管他的,等过两年我从族里选个好孩子过继到格儿名下,你二房也算是有后了。”
徐氏行礼:“多谢嫂嫂。”
宽大的衣袍遮掩交叠的双手,掌心早因恨意被掐的鲜血淋漓。
从长房出来,徐氏面上堆叠的笑意尽数褪去,她回眸。
冷冷看了眼屋里忙碌的高氏,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长房,都得死。
高氏手头紧,到底还是动用了库房里苏念依的陪嫁,从里头拨了五百两银子出来,用作年节应酬。
青雀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知晓后便告诉了江锦安。
千金阁里,江锦安黛眉微蹙。
苏念依嫁进赵国公府带的嫁妆自是丰厚无比,赵家动心思也不奇怪,可赵家到底是有爵之家,何至于亏空至此?
前世念依之死,到底是病重还是另有隐情?
春兰从外头进来,一眼便瞧见江锦安紧皱的眉,“姑娘。”
她轻唤了声,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甚至有些气闷。
“冀王府后宅那位方才来了,说冀王府要办宴席,要从咱们这里订糕点。”
千金阁里的厨子都是从江南请来的,口味自是不用说的。
江娇之前便差人在这里买过许多次糕点,什么牛乳糕、桂花糕、芙蓉酥酪甜蜜饯儿的,春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人卖给她了。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江娇是要办宴席请城阳侯府的人。
江锦安抬眸,只听得春兰继续道:“那位说了,要借咱们的厨子用一日,问掌柜的要多少银子才肯。”
春兰想起在屏风后瞧见的江娇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便觉得恶心,冀王府的一个妾室罢了,竟还在这里摆出主人款儿来。
谁不知道她是为何进的冀王府做妾,如今人家还厉害起来了呢!
春兰问:“姑娘可要答应她?”
江锦安摩挲着手中杯盏,似笑非笑:“她既然要请,咱们便答应,只是咱们这里的厨子走了,千金阁便没了糕点可用了。”
“你去给她说,一万两,我便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