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住在城东的一个小巷子里,巷子幽静,最适合生活。
院里两个老婆子已做好饭盖在锅里,就等着苏晚棠回来温热吃。
饭还未到跟前,她先叫来院里打水的小五,“小五,我交给你个差事。”
小五自从来了京城,整日闲的发慌,一听说有差事忙不迭扔下水桶,闪到苏晚棠跟前,“小姐请说。”
“这个月底你跟着谢无谓去看斗鸡。”
“啊?”
“我还没说完,你仔细看着孟若学与李文的那场比赛,务必想方设法让孟若学输掉,让他们二人发生争斗,手脚干净些,出人命也没关系。”苏晚棠声音不大,正好可以让他清楚听到。
不就是挑拨离间嘛,他略懂七分,“明白”
“先去吃饭,别忙活了。”
来了京城后,苏晚棠也没分大小锅,她吃什么,仆人就吃跟着什么,过得像是普通的一大家子。
隔日,清晨。
从皇宫涌出一大批禁军校尉,听说是要抓童男童女进宫炼丹。
他们照着名单暴力地撞开每一家的大门,不由分说地抓走孩子,有些母亲死死地抱紧孩子不松手,被他们砍断双臂,血流而死。
一时间,京都的上空飘荡起此起彼伏的哀嚎,人人向往的京城成为人间炼狱。
当然这件事不止发生在京都,离京都远的州县在几日后也展开了毫无人性的掠夺,杀戮。
苏晚棠睁开双眼不去想血腥的场面,可邻院无助的哭声穿透围墙,进了她的耳朵,入了她的心底。
邻院住着一家三口,孩子刚满六岁也在被抓的名单中,今天早晨禁卫军撞开她家的大门,苏晚棠在屋里听到了邻院一家三口撕心裂肺的哭声,随后在一声惨烈的惊叫声中戛然而止,只剩小孩子一遍遍的喊娘声。
苏晚棠住进这座宅院两年,两年的时间里,邻院换了四户人家。
她坐在窗台前,神色紧绷,细数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她撑伞一脚一个泥泞,来到邻院,院中的夫妻四肢不全,倒在血泊中,丢掉的的四肢躺在不远处,血淋淋的等着雨水洗刷。
春雷划过苍穹,响彻云霄,顷刻间,雨水变大,豆大的雨珠滴在泥坑中溅起新泥。
苏晚棠握紧伞柄,眼底燃烧起的烈火似新枝抽嫩芽,愈来愈烈,长明不熄……
就在满城风雨的同时,宰相府正举办着宴会,宴请此次科举高中长相出众的举子。
他们举杯谈笑风生,好不惬意,丝毫没有被外面影响到。
不是没有影响,而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压根没有传到他们耳朵里,从昨日至今天,孟长时把他们请到府里,便隔断了外面的信息。
宋祁安也在其内,不过他无心与他们打交道。因为这个看似面善的孟长时并非他所崇拜的、忧国忧民的贤臣。
若不然,这几年他若真心为民着想,早就带着百官朝臣将高和德踹下政台,而不是与他同流合污,滥用私权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来宰相府的举子都是早先和孟长时打过照面的,此时他们皆受孟长时的青睐围着他满桌子转,而只有宋祁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不吃不喝,安如泰山坐了一天一夜。
他的出现对孟长时来说是个意外,不过孟长时一开始也很欣赏他,想拉拢他做自己的门生,但是被他婉拒了。
从来没有人忤逆过他,宋祁安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