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川心里暖融融的,像晒过太阳,转身面朝着萧彻,缓缓闭上眼睛。
不出一月,青云帮的人折损大半。趁他病要他命,镇山帮与卧云寨联手,以破竹之势剿灭了青云帮残馀势力,活捉了石胜天和田振江。
在动手之前,萧彻的人先一步控制了郡尉,防止他调动城防军。不仅如此,还在城门口还逮到了卷铺盖跑路的郡守丶县令丶司盐都尉等人。
其他人不认识温言川,郡守是认识的——进京述职时见过。
见到温言川,年过半百的郡守大人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石胜天看到身着官袍的温言川,再笨也明白了,目眦尽裂:“呸!狗杂碎!你不得好死!啊——!”
萧彻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声音阴冷:“对温大人尊重点。”
温言川冷眼瞧着底下跪成一片的人:“栽赃孟家是谁的主意?又是受谁指使?”
贩卖私盐丶勾结盐帮已经证据确凿,无需再问,孟家的案子尚未水落石出。温言川笃定有大鱼,说不准就是他一心想扳倒的人。
田振江目光凶狠,恨不得将温言川拆吞入腹:“要杀要剐随你便!眨一下眼算我怕你!”
“是庞景吗?还是许承恩?亦或者是朝中其他权贵?他们允了你什麽?”
不疾不徐的质问直接让田振江愣在原地。
田振江是泥腿子出身,没读过书,阴差阳错走上了贩卖私盐的路,对当官的从骨子里敬畏着。加上干的净是些掉脑袋的事,觉得只有傍上当官的才稳妥。
李远倒台後,田振江便寻找别的倚仗,费了好大劲儿才与京官搭上关系。
在田振江眼里无所不能的人,竟被温言川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别以为背後的人能保你。”温言川语气慢条斯理,“我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所言所行代表着圣意。你的靠山再大,能大过皇上吗?”
“你贩卖私盐,鱼肉百姓,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你猜猜你的靠山会不会站出来保你?他怎麽保?不仅保不了,还会将自己搭进去。若你肯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不然大燕的刑罚定叫你一一尝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庞……庞景。”田振江登时泄了气,“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扳倒孟家,就保青云帮无忧。不仅如此,庞景还让我每月给他进贡银子。”
庞景此举也好理解,孟家与权贵割席,没人再花大把大把的银子供养着他,可不得再寻找新的冤大头。何况扳倒孟家,户部尚书一职也空了出来,可以塞自己的人进去。一举两得。
温言川:“可有证据?”
田振江:“有书信往来,在书房密室里。”
按照田振江所说,温言川顺利找到书信。展开後,果然是庞景的笔迹。
陷害孟家丶勾结盐帮丶贪财受贿,这三点足够扳倒庞景了。何况在皇上眼里,罪名轻重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要的便是一个师出有名。
温言川出手果断,主要涉案人立即斩首,田振江作为重要证人,回京候审。残馀势力该发配发配,该下狱下狱。
行刑当日,百姓沿街庆贺。臭鸡蛋丶烂菜叶不要命的往几人身上杂。
待玉泉县一切恢复正常後,温言川踏上返京之路。官职空缺,陈莽等人暂时留在这里维持秩序,等待新官到任。老百姓为了买盐,天不亮就去盐司排队,总得有人管着点。
同行的还有郭成业与魏清瞳。前者不放心,要亲自护送,後者要亲眼看到田振江人头落地。
一路北上,快到怀远县时,温言川得知了皇上一月前南巡的消息,此刻就在怀远县落脚。
数月不见,李随安长高了些,眉眼间也更成熟了。
如果说辅佐君王就像等待一朵花开,现在的李随安明显已经是花苞了。是温言川亲手养的,倾尽心血。
温言川刚要跪下行礼,便被李随安制止了,眸子亮亮的,难掩依赖:“子昭,朕好想你。”
温言川笑容柔和:“微臣也好久没见皇上了。”
“朕在折子里得知了天都郡郡守失踪一事,知道子昭分身乏术,便亲自来了。如今聂文谦已经找到,张金元也已入狱,一切都顺利解决了。”
温言川没想到皇上南巡竟是为了这事,而且是独立完成的:“皇上做得很好,让微臣刮目相看。”
受到夸奖的李随安忍不住抿唇笑了。
“皇上,此行庞景可有相随?”温言川又问。
李随安摇头。
温言川将玉泉的事和盘托出,又道:“重划各郡势在必行,不如就趁此机会。”
“朕也有此意。”李随安点头,随即眸色一冷,“终于能除掉庞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