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川不嫉妒,因为淼淼是他的弟弟。
但他真的很想要。
“想要多大的?”
温言川擡手比了比:“这麽高。”
半个时辰後,萧彻在院子里给温言川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终于将人哄回了屋。
进了饭堂,桌上的菜用盘子扣住防止变凉,蜡烛燃了一个头。
“你没吃饭呢?”
“你没回来我吃什麽。”萧彻理所当然道,偏头看他,“你吃了?”
“没有。”
注意到萧彻冻红的手,温言川主动道:“你手冻红了,我喂你吃饭吧。”
萧彻想也不想便拒绝:“没事。我自己能吃。”
温言川:“…………”
不用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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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六早上,温言川两眼一睁就跟萧彻说想吃城东头赵家铺子卖的白糖糕,让他去买。
萧彻一脸狐疑:“白糖糕哪儿都有,怎麽非得这家的?”
因为离得最远啊。
“当然是因为好吃。”温言川“大”字往床上一躺,开始放赖,“不给我买我就不起床。”
屡试不爽的招数这次仍然好用。
萧彻前脚刚走,温言川後脚就去找了刘伯:“都安排好了吧?”
小老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公子,万无一失!”
“那你盯着点,萧彻回来就开始。我先去厨房。”温言川说完,忙不叠往厨房走去。
话分两头,萧彻任劳任怨骑着飞焰一路到了城东头,找到温言川说的赵家铺子,进去买了包白糖糕。
老板打开笼屉,用竹夹子夹着热乎乎的白糖糕热一块一块往油纸上放。萧彻:“你家的白糖糕有什麽特别之处?”
老板也是个实诚人:“没什麽特别的,就是会撒些干桂花,看上去好看些。”
说着便捏起一撮干桂花撒在上面,而後仔细包好。
萧彻将白糖糕塞进怀里捂着,骑着飞焰回府。
刚走到庭院,随着突然响起鞭炮声,六只喜气洋洋的红狮子忽然冲了出来,将萧彻团团围住。
被包了饺子的萧彻面露错愕,不知这是唱的哪出儿,感觉自己好像成了绣球——狮子抢绣球。
系着红腰带的锣鼓队站成一排,卖力得吹吹打打。
六只狮子踩着鼓点,围着“绣球”又舞又跳。眨眼甩尾,栩栩如生。
这还不算完。
六只狮子舞完退场後,又呼呼啦啦冲上来两条龙——筹备此事的人似乎要一口气将所有寓意好的东西都搬上来。然而经验不足,过于闹腾了。
喧闹过後,只留萧彻一人站在原地。冷风吹过,卷起一地鞭炮屑。莫名有种酒阑宾散的凄凉。
如此场景可急坏了远处偷看的小老头,心急如焚地想:“公子怎麽还不出现,这都冷场了!”
被弄得一头雾水的萧彻正考虑要不要走,一抹白色身影从厨房的方向出现。
温言川步履匆匆走到萧彻跟前:“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老话说没出正月都是年。萧彻毫不犹豫:“过年。”
“……”温言川无奈,“跟我来。”
萧彻随温言川来到厨房。温言川从竈台上端起一碗满满当当的长寿面,怕萧彻不认识还特意提醒:“长寿面。”
半晌,萧彻露出恍然的神色,竟莫名拘谨起来,有种手足无处安放的感觉。
“我忘了。”
相比起微不足道的生辰,显然新年伊始更值得铭记。所以萧彻总想不起自己的生辰。加上没人替他张罗,便更不愿意记起了。
“没事,我替你记得。”
粗细不一的面条上放了个边缘有些焦糊荷包蛋,欲盖弥彰地用两根烫熟的油菜盖住。萧彻端着碗,另一只手抄着筷子,像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一样,连汤带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好吃。”
这碗长寿面萧彻等了二十年。也不算等,他没刻意等过,却也有了。
好面不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