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只是相识一场,是不是应该交换一下名字?”粗粝的声音一本正经道,“我叫铁柱。”
温言川想也不想:“我叫二牛。”
听到对方的轻笑声,温言川後知後觉自己中计了——什麽交换姓名,这人就是在故意逗他!
没好气道:“现在能出去了?”
红衣身影从善如流消失在温言川视线里。
下午,柳大夫来给温言川换药,见他闷闷不乐的,开解道:“公子不必太过忧心,脚好了便能下山了。”
温言川没说话,露出受伤的脚腕。
“公子想吃什麽告诉我,我让厨房做。”换完药,柳大夫边整理药箱边道,“寨子的饭做得粗糙,公子吃不惯是正常的。”
温言川认真想了会儿:“想吃面。”
柳大夫的表情宛若自家闹脾气不吃饭的孩子终于肯吃饭了,欣喜中带着急切,生怕一会儿又不吃了:“公子可有忌口?”
温言川摇了摇头。
柳大夫挎着药箱往门口走,身後响起温言川的声音:“柳大夫是寨子里的大夫?”
柳大夫步伐一顿,听出温言川语气中的试探:“不是。我进山采药,在此处小住。不过公子放心,公子脚好前我都会在。”
晚上,柳大夫端着碗清汤鸡蛋面走进来:“公子趁热吃,这是厨房特意做的。吃完了我再给公子换一遍药。”
“多谢柳大夫。”温言川撑着拐杖走到桌前,“还未请教柳大夫名字。”
“柳逐溪,追逐的逐,溪水的溪。公子叫我柳大夫便好。”
“免贵姓温。”
“温公子。”
温言川:“谢谢柳大夫给我做的拐杖。”
柳大夫笑道:“不是我,是寨主做的。”
温言川愣了下,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夜里睡不着,温言川撑着拐来到外面,坐在屋外的大石头上,心中不由担忧起京中情况。
登基第二十三年,身体康健的祖皇帝李茂在夜里突发心疾驾崩。没立太子,没留口谕,更没写继位诏书。皇位空悬,五位皇子开啓了长达两年多的夺权之路。
顺安帝作为最後的赢家,亲手除掉了两位兄长。又怕落下残害手足的名声,留下了当时最小的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靖王。
如今顺安帝病重,太子年幼,靖王虎视眈眈。朝堂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诡云谲。
思及此,温言川眼里浮上忧虑。
“二牛深夜不睡,可是有心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温言川猛地回神,循着声音看去,一抹绯红身影坐在屋脊上,圆月悬挂在他身後,月色清冷皎洁。
眼里的忧虑顿时被不悦取代。温言川撑着拐杖站起身,刚要走,红色身影已经到了跟前:“二牛怎麽不理人?”
温言川终于开了口,不甘示弱:“铁柱有何指教?”
红色身影笑了声:“高处景色更好,我带你上去看看。”
“不……”
“用”字还没出口,一条手臂绕过後腰,温言川只觉得眼前景色一晃,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屋顶上。
温言川幼时偷偷习武,父亲知道後打了他二十戒尺,又罚他跪了一天祠堂。自那起温言川便断了习武的念头,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原来飞檐走壁竟是真的。
“如何?”
粗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言川这才意识到还被对方搂着腰,忙挣脱开,冷冷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方轻笑了声,听上去很开心。
单脚站不稳,温言川干脆坐下。馀光瞄见红色身影紧挨着自己坐下,温言川往旁边挪了挪。
浩渺苍穹,繁星满天。温言川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带他上房的罪魁祸首竟然自己下去了。坐在刚刚他坐的石头上,仰头看着他。
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被撂在房顶的温言川瞪着底下的人,眼睛里蹭蹭冒火。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作,温言川终于忍无可忍,清润的声音里满是怒火:“混账东西!快带我下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言川似乎听到对方笑了声:“再骂一句我听听。”
温言川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方却很兴致勃勃:“再骂一句就带你下去。”
温言川:“…………”